“所以我們要快。”胡昌盛回在路上已經仔細琢磨過了,“儘快將柔兒娶進門,大戶人家給自家女兒的嫁妝,似乎是從孩子周歲起就開始準備。柔兒的嫁妝早已裝箱,每年都有人翻出來打理。”胡昌盛飛快道:“咱們搶在他取回東西之前成親,柔兒的東西就是咱們的。”
喬氏聽了兒子這話,一拍手,讚同道:“對!”想到什麼,她緊張道:“兒啊,咱們在外頭還欠著一千兩銀子呢,此事可不容有失。”
否則,兒子在富貴了拋棄扶持自己多年的糟糠之妻後,還有添一樣跑去借利錢的壞名聲。隻想一想,她就知道自己接受不了那樣的後果。
這一千兩銀子,本來胡昌盛以為自己隔一天就能還的。當時柳樂琳將他逼到極致,非要不可。他想的是拿銀子回來先把人給穩住,等到夜裡將她迷暈過後就將銀票取回,然後再送還,就一天而已,幾乎不要什麼利息。可惜柳樂琳太過戒備,銀票沒能取回。他好一番功夫才說服那些人寬容一段時間。本來他們要收很高的利息,他翻出了自己未來嶽父的身份,才壓得他們答應隻收五十兩利錢。這個錢得在三個月之內還上。
因此,三個月之內,溫盼柔必須要過門。
胡昌盛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讓媒人上門提親。
白姨娘很不願意,溫大人也不滿得很,奈何溫盼柔鐵了心,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兩人隻能捏著鼻子接下媒人送來的東西。
胡昌盛讓人送去的是一套金燦燦的頭麵首飾……有底蘊的人家是不會喜歡這種膚淺的東西的。那些從祖上傳下來的老手藝人打的帶著寶石的東西,才能算是好東西。
喬氏母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尚書府這樣的門楣,絕對不會要女兒夫家送來的禮物。回頭多半會添入嫁妝之中。
金燦燦的頭麵,足金打的,轉手就能換錢。
由於喬氏買的時候就想著變現,那自然是越重越好,手藝倒是其次。因此出現在白姨娘麵前的這東西手藝粗糙得很,隱約還能看到上麵的劃痕。她這些年在尚書府也見識了不少好東西,看到有人拿著這玩意兒來求娶女兒,當即臉就黑了。
溫盼柔不在乎這些,她就喜歡胡昌盛的容貌才華和他對自己的百依百順。看見母親臉色不好,還上前搖了搖,撒嬌道:“娘,說話呀!”
白姨娘狠狠瞪了一眼這個不省心的,讓人送走了媒人。
溫久為了表示自己對這女兒的重視,今天哪裡都沒去,結果等來了這樣一份禮物,心情糟糕透了。他瞪著小女兒,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是個憨的。怎麼就不知道跟你姐姐學一學呢?不說跟你姐一樣進宮做皇妃,至少也要嫁一個有底蘊的勳貴之家啊!瞧瞧這……這玩意哪裡好意思拿出去見人?”
溫盼柔心裡有數著呢,哪怕被雙親數落,她也心意不改,上前哄著二人。
兩人要是拗得過她,也不會讓媒人登門。最後到底還是被哄笑了。
白姨娘麵上答應了這門婚事,心裡實在不痛快,她心裡不高興,就想給彆人也添點堵,當即打發了女兒,道:“大人,盼安自己搬到外麵去住了,隔壁就是那個胡昌盛的妻子,我看兩人來往密切……要不把他叫回來問一問?畢竟,跟一個棄婦親近,好說不好聽呀。”
她一讓人去那院子外悄悄查看過,兩人已經不是普通男女之間的親近。說是未婚夫妻也不為過……這男人的心變得很快,要是不趁著溫盼安此時對柳樂琳正心熱時定下這門婚事。回頭等溫盼安回過神來,再想要給他娶一個這樣上不得台麵的女子,怕是不太容易了。
溫久不願意見自己的大兒子,一揮手道:“隨他去。”
白姨娘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思緒:“我就是覺著,他難得有一樣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們要是阻攔著,他心裡對我們的怨氣隻會更深。他身子那麼弱,大夫都說活不過二十二,算下來也隻有兩年好活了……”
“那你去問一問,如果他願意的話,就定下來吧。”溫久很不願意提及大兒子,他如今走出去也算有頭有臉,但這身份經不起細究,年紀大點的人都知道他是怎麼爬上來的,他怕彆人說自己忘恩負義。希望那些人都忘了當初的首輔和溫盼安才好。
那孩子……怎麼就不死呢?
就算暫時不死,為何不老實待在府裡?
白姨娘又道:“如果他真的想娶那個女人,咱們是不是儘快把婚事辦了?畢竟,娶進門就算成了家,以後他就算不在,我們也能過繼一個孩子放在他名下,讓他到了底下也還有後人供奉?”
溫久心中一動,如此,自己沒有讓嶽父絕後,也算仁至義儘。當即麵色緩和了下來:“就按你說的辦。”
他今兒是留在家裡等人上門提親,不是沒有事做。眼看事情辦完了,女兒的婚事定下,長子那邊……以後對嶽父也算有個交代。他心情好轉不少,道:“我出門一趟,夜裡不要等我。”
白姨娘親自送了他出門,又幫他整理衣領,看著他的馬車消失。這才轉身吩咐:“準備馬車,我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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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來的時候,不巧得很,楚雲梨剛剛把針紮上,至少要等一刻鐘才拔出。
溫盼安不覺得讓她等在外麵有什麼不妥。
於是,白姨娘等得耐心告罄,臉上笑容都掛不住了才得以進門。隔著老遠就看見了屋中相對而坐的男女,雖然門開著,伺候的人就在門外,卻還是過於親密了些。
“你們倆這是……盼安,你確定要跟這樣一個女人來往?我怕你粘上就甩不掉,你爹一很擔憂你的親事,看你身子好轉,正準備著手幫你相看……”
她這樣說,故意探一探溫盼安的意思。如果他有心求娶柳樂琳,絕對會開口拒絕相看。
溫盼安果然開口了:“我認為,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應該都沒空忙我的事。畢竟,我已經打算回家收回我娘的嫁妝和向府的東西了。”
白姨娘心頭一顫,勉強的笑都扯不出了:“你身子弱,管不了這些……”
溫盼安打斷她:“那些東西都是我的,人死了錢沒花了,我會死不瞑目。就想在死之前花光它們,哪怕是捐出來修橋鋪路或是打水漂玩兒都行。反正,絕對不會留給你們禍害!”
白姨娘張了張口:“我今兒是來幫你操持婚事的。”
“你也配?”溫盼安譏諷道:“果然是沒規矩。你出去打聽一下,哪個有規矩的人家會讓妾室操持嫡子的婚事?”
白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