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葫蘆巷子九十八號裡麵住著的人挺神秘的。
這邊的院子都不大, 周圍住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著給人做工過活。也有少部分人是做生意的,總之,各家都為了生計在奔波, 也就是九十八號, 裡麵似乎住著四個人, 像是一家子。四十多歲的夫妻倆帶著一雙女兒,那兩個姑娘似乎是雙生。
姚青山到了葫蘆巷子裡, 他怕有陷阱,沒有貿然敲門, 而是讓身邊的隨從在周圍打聽,給了點銀子後, 什麼都知道了。
他一顆心砰砰跳著, 聽大娘繼續道:“有人看那兩個姑娘正值妙齡, 想要上門說親,結果還沒說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已經被拒之門外, 這家人很排外的,一般不會跟外人多說。你是不是看中了他們家的姑娘?”
姚青山心中激動無比,聞言胡亂點點頭, 打發了大娘之後, 又讓身邊的隨從去敲門。
裡麵的人很謹慎, 隻問了一句, 沒有立即打開門。
隨從眼神一轉:“你們家的菜送少了,人家托我給你們帶過來。”
大娘說了,這家人平時需要用的東西多半都是讓人送,就算出來采買,也是年長的二人出門走動。
裡麵的人沒有被糊弄住:“我們家今天的菜是夠的。”
“不夠, 東家看你們用的菜量,說一個月能送二斤青菜,他們給忘記了。”隨從煞有介事。
大門打開,姚青山先探了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前的姐妹花。
他跟這對姐妹花隻是露水情緣,當時又喝得醉醺醺,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其中一個生了孩子,又讓他因此受製於人幾年,他早就忘了這二人了。看清楚了人,他才恍惚想起這二人的容貌。
兩人看見他,頓時一喜:“公子!”
門口的男人見事不對,抬手就想關門。
姚青山來找人,又怎會沒準備?他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立刻就摁住了夫妻倆。
他一步步走到窗前。
姐妹花有些局促,對視了一眼後,直接跪了下去。
姚青山心情不錯:“你們倆有生孩子?”
姐妹倆又對視一眼,妹妹點點頭:“是,妾身生的,孩子生在九月十,是公子的血脈。”
姚青山心裡一沉。
國孝期間耽於美色飲酒作樂,那個孩子隻要存在,就是他的把柄。
“孩子呢?”
姐妹倆眼淚汪汪:“被抱走了。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這幾年我們都被關著不得自在,也不能見外人。都沒地方打聽。”
細細詢問之下,姚青山姐妹二人在這四年裡已經換了七八個地方住,在每個地方都住不長久。再加上他對姐妹二人的長相忘得差不多,找尋起來才困難重重。
不過,好在找著了。
隻要這姐妹倆不出來指認,那個不知被藏在何處的孩子對他的威脅其實並不大。
四歲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親爹是誰,就算知道,誰會相信他的話呢?
姚青山止不住笑出了聲,吩咐人將姐妹倆送到了郊外,臨走前囑咐:“回頭我會挑個好日子將你們接進門,到時你們就是我的妾室,也是侯府的人。”
姐妹倆大驚,她們完全不知道姚青山的身份,隻是猜測他來頭不小,所以兩人才會被人關起來。
姚青山一字一句地道:“本世子乃是平遠侯府世子,之前與你們荒唐,是因為喝多了酒。事情過去了好幾年,本世子不想深究。你們需要明白的是,當時本世子和你們荒唐的時候是在國孝中,那個孩子的存在不能讓人知道。否則,侯府討不了好,你們倆也休想活命。”
兩人急忙跪下,連聲保證自己不會亂說。
*
姚青山回府的時候,整個人意氣風發。之前的沉鬱一掃而空,遇見貌美的丫頭還開了玩笑,將人羞得滿臉通紅才罷休。
柳悅正在園子裡散心,看到這情形,臉都黑了。她不在乎姚青山有多少女人,隻要那些女人不來她跟前囂張,她都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姚青山明明看見她站在這裡還與丫鬟打情罵俏,分明是不給麵子。
“來人,給我把那丫鬟的爪子剁了送給世子。”
周圍霎時一靜。
柳悅身邊婆子躍躍欲試,拿著匕首就要上前。姚青山早就受夠了她的跋扈,冷笑道:“把這兩個瘋癲癲的婆子給我打二十大板丟出去。”
“你敢!”柳悅滿麵含煞,她最近心情本就不好,姚青山還來撩撥,她當場發了脾氣,“世子,這是國公府的人。”
姚青山嗬嗬,把玩著腰間的翠玉,饒有興致地道:“不管是哪兒的人,進了我侯府,就是我的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兩人以下犯上,又瘋瘋癲癲,本世子今兒非罰她們不可!”
他這樣囂張的態度不尋常,柳悅皺了皺眉:“她們受了傷,就沒法伺候我了。我不順手,心情就會不高興,到時會做出什麼事來,連自己都不知道,世子可要思。”
語氣裡滿是威脅之意,換做以前,姚青山隻能忍耐,多半是拂袖而去。此時他卻嬉皮笑臉上前:“你不高興就想發脾氣是不是?我好怕哦。”
話說完,笑容一收,厲聲吩咐:“來人,給我打!”
一群護衛上前,不由分說將兩個婆子摁在了青石板上,專門打人的木杖高高舉起,狠狠砸下。
院子裡瞬間就傳來了兩個婆子殺豬一般的慘嚎聲。柳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氣急敗壞大罵:“姚青山,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教訓個把人而已,夫人何必這麼生氣?”姚青山滿臉譏諷,“夫人該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回國公府告狀吧?”
他緩步踏入正房。
這些年來夫妻之間就算同處一室,那也是一個睡床,一個睡地。不用問也知道姚青山就是睡地上的那個。
姚青山並不是願意自找罪受,而是夫妻倆如果不同房的話,長輩過問起來,他沒法兒交代。畢竟,他有把柄在柳悅手中,柳悅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身上,他還不敢不應。
現在好了,以前這女人如何對待他,他都能報複回來。
進門後,姚青山大喇喇往床上一躺。
他知道柳悅會追進門來。
果不其然,柳悅跟著就進了門,看見他的動作,頓時眉頭一皺:“給我下來!誰知道你去什麼地方鬼混了,連衣裳都沒換就想碰我的床,滾出去。”
她又揚聲吩咐:“來人,把這床上所有的被褥包括帳幔全部換過一遍,這地也用水給我使勁擦一擦。臟死了!”
“嫌本世子臟?”姚青山嗬嗬,“你這麼嫌棄,又這麼本事,當初彆嫁呀。進了門那就是我的人,老實點!”
柳悅沒把這話放在心上,見他不起身,上前去拉扯。她的手還沒碰著男人的衣衫,就被姚青山給踹了一腳。
她整個人摔到地上時,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姚青山怎麼敢!
“你不怕……”
“怕什麼?”姚青山居高臨下看著她,“柳悅,往後好好伺候本世子,不然,就憑你水性楊花與人藕斷絲連,本世子就可以休了你。國公府那邊,也不可能再護著你。”
柳悅再蠢也知道,肯定是自己藏著的那兩個女人出了變故。她本來想找身邊的人來問一問,又聽到院子裡那兩個人的慘叫聲,頓時麵色大便,慌慌張張起身,即刻就要奔出門。
可惜,她剛剛到了院子裡,就聽到身後的姚青山冷冷吩咐:“來人,給我將夫人拖回來。從今日起,夫人病了,不能出行,也不見外人。除了國公府的人來見她需要稟告更本世子知道,其他的人來找,一律擋著門外。”
柳悅怒火衝天:“你不能這麼對我。”
姚青山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人狠狠往內室拽:“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本世子怎麼對你,那都是應該的。你都好久沒有伺候過本世子,剛好今兒本世子有幾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