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家人離去,周父帶著徒弟們繼續乾活,他拉了幾下鋸子,就推說要去茅房。假裝去了一趟茅房之後,轉瞬就進了女兒的屋子。
周母已經在女兒的房中詢問她方才的話中之意,在周青青的眼中,雙親是值得信賴的,母親一問,她一點都沒有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聽到李大富怕他們選擇張成才做了那樣狠毒的事,周母已然臉色鐵青,周父聽了個尾巴,也一臉沉重。
“真的是……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當初說什麼也不能把你嫁過去。”周父滿心都是後悔。
周母懊惱之餘,又特彆憤怒:“這件事情張家母子肯定知道,我兩次上門表達願意結親的意思,他們居然隻字不提。這也忒不厚道了。不行,我找他們算賬去。”
說著就要出門,周青青沒有管母親的想法,此時她一心想著要避開李家……聽說回家的時候她跟母親說城裡沒人知道自己嫁過人的事,跟著哥哥去城裡應該能尋個好人家,但還是那話,她怕被哥哥嫂嫂利用,對嫁去城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如非必要,她是不想去的。
回家後看到父親這麼多的徒弟裡有幾個容貌拔尖的,她就更不想去城裡了。但若是李大富還來糾纏幾次,將她名聲毀了。怕是這些年輕後生看在父親的份上也不願意娶她了。
要不,先去城裡住上一段時間,躲過這個風頭再回來?興許在城裡能遇上一個不錯的人,到時乾脆就不回了。可她又有點害怕去城裡……爹得空送她去,娘沒有去過,指望不上。大哥才回來沒多久,不太可能回來接她。
這怎麼去?
周父一把將妻子拽住:“現在李大富還是咱們女婿,你把這事叫破,對誰都沒好處。”
“那他們倒是提一聲呀。”周母氣得眼圈通紅,拍著大腿嚎,“一聲不吭,害慘我閨女了。”
出了這種事,周父再沒心思乾活,心裡想著甩開李家的可能,聽見妻子越嚎越大聲,低聲道:“這事不能怪人家,當時李家跑去張家以死來威脅他們不和咱們結親,就看得出李家人的狡詐。可惜當時我們隻看到了李大富對青青的在意,沒注意這些事。”
周母卻一口咬定張家自私。
不管家裡出了多少事,人家辦紅事要的家具在婚期前是一定要送到的。周父腦子裡胡思亂想,還是很快去了外麵乾活。
周青青想著立刻搬去城裡的可能,周母獨自一人坐了許久,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家。
楚雲梨已經不再去鋪子裡了,她讓張家大哥大嫂去鋪子幫忙,回頭張成才一走他們立刻就能上手。
她準備造工坊,正撿了根樹枝在地上比劃鎮子周邊的地貌……紅河鎮周圍一片平坦,被十幾個村子圍在中間,沒有多少空地。這期間得兼顧方位和風水,不能太當風,也不能太陰涼。
聽到敲門聲,楚雲梨沒多想,以為是張成才回來了,起身隨手就開了門,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時,她多瞅了一眼。
周母要不進門:“張春娘,你這心可真狠呀,明明知道李大富對你兒子下毒手,卻不提醒我們,眼睜睜看我女兒嫁給這樣一個狠毒之人,你自己也是女人。我們周家沒有得罪過你吧?好歹我男人還教了成才那麼多年,你怎麼就一點不記恩呢?”
進門就是一大通的指責,楚雲梨心思還在方才畫的地圖上,回過神皺眉道:“我們家沒有證據呀,成才隻是感覺有人推了他,可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彆人完全可以說是他感覺錯了,當時我都不敢相信成才的話,又怎麼敢把這種事情隨便往外講?再說,李家人跑來以死逼迫我們不許答應婚事,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好人能乾得出這種事?”
周母被噎的啞口無言,道理誰都懂,但她就是不想承認自己糊塗害了女兒,她癱坐在地上:“那個李大富,傷還沒好就拆了木板,骨頭又斷了,孫大夫已經說了治不好。我可憐的女兒啊,命怎麼就這麼苦?”
她拍著地哭天抹淚。
楚雲梨訝然:“他怎麼會想起來拆木板的?”
周母哭聲一頓,也覺得奇怪,細想了想,道:“多半是看見成才好了而起的念頭。”
楚雲梨讚同這話,心下好笑:“人跟人的骨頭是不同的,有的人好得快,有的人好得慢,再說了,他們的傷勢也不一樣呀。”
周母發泄夠了,起身整理衣衫,問:“成才的腿,真的是他推的麼?”
楚雲梨擺擺手:“我們沒證據,不敢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