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茹覺得自己被家人傷害了, 飯也不吃了,拔腿就往外跑。
陳父下意識放下碗筷就要去追,卻被身邊的陳母拉住。他焦灼萬分:“那麼大的姑娘, 一個人出門, 出事了怎麼辦?”
“從這裡到你妹妹家裡路上的人咱們都認識,你也說了她是大姑娘, 不是孩子,怎麼會出事?”陳母不以為然, “讓她鬨一鬨也好。不然婚期怕是沒那麼容易定下。”
楚雲梨端著碗, 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 問:“姑姑想讓我死,好像並不是在乎自己的名聲, 而是想要維護三妹。她真的隻是因為三妹即將做她兒媳才這麼火急火燎催我去死麼?”
陳父點頭。
而陳母詫異地看了過來:“你覺得還有什麼?”
楚雲梨開門見山:“三妹跟姑姑很像,侄女像姑正常, 可再疼侄女的姑姑也不會為了一個侄女讓另一個侄女去死。”
“你長大了。”陳母盛了一碗湯涼著, “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
話音剛落, 陳父就扯了她袖子。
陳母暴躁地甩開他:“孩子大了,能夠分辨是非,讓他們知道真相有何不可?”
陳父皺眉:“可這些事情要是傳入何家的耳中, 妹妹就完了。”
“那是她活該,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為。”陳母不高興地道:“我可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也不欠她, 相反,是她欠了我才對!”
她看著楚雲梨,飛快道:“也沒什麼複雜的, 當初你姑姑生第一胎,生下來是個女兒……剛好她婆家那邊的嫂嫂前麵生了三個女兒,特彆想要兒子,他那嫂嫂生第三胎的時候,坐月子時連飯都沒得吃,她也怕自己落到那樣的地步。何家院子大,可裡麵的人多,屋子都住得差不多了。她婆婆早就放下話,誰先生兒子,就能得到家裡唯一多餘的廂房。你姑姑不知道聽了誰的餿主意,趁著家裡的男人都去扶徭役……那時候是去隔壁的府城修堤壩,一去至少就是一個月。她假裝和妯娌吵架,找了機會搬回來住,當時我懷著身孕,跟她差不多的時間生,我這邊發動,她也喝下了催產的藥。”
聽到這裡,低著頭的陳父喘氣聲都大了不少。
“當時是半夜,我先生孩子,你們姐弟倆一個兩歲,一個一歲多,你爹那晚上夜工不在家裡,我讓她去請人,她膽子是真大,自己一個人在隔壁生孩子,生下來一個女兒。她想要換我生的兒子,我不願意……結果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男娃,應該是早就約好了的,孩子裝在籃子裡,就放在咱家門外。等你爹趕回來,她已經留下女兒,抱著那個撿來的孩子回了婆家。”
後來,陳父抱著那個娃娃追去何家,看見陳姑姑的婆婆抱著孫子高興得不行,各種照顧自己妹妹,加上妹妹又哭又求,他不好戳穿……想也知道戳穿後這件事情會淪為整個外城的笑柄,妹妹也會因此被婆家厭惡。
兄妹倆相依為命多年,陳父當時懵懵地就回來了。當時沒把孩子還上,後來就更不好還。
楚雲梨點點頭:“所以娘當年生下來的是一個弟弟?”
陳母抹了抹淚:“那個孩子是個男娃,可生下來就沒了一隻腳,還經常發高熱,沒滿月就去了。”
聽到這裡,楚雲梨忽然想起來,陳婉晴記憶中街坊鄰居有些在說當初陳母生下來的是一對龍鳳胎,隻是後來男娃沒養住。小時候陳婉晴不懂,懂事了之後又不想接雙親的瘡疤,再加上夫妻倆從來不提那個夭折的孩子,她漸漸也忘了此事。
陳父歎口氣:“彆哭了,孩子怕是早就投胎到彆處已經長大。我們這樣的人家,他留下也是吃苦,去了彆處,搞不好還能讀書認字,總之肯定比在咱們家有出息。”
這純屬是胡編來安慰的陳母的話。
“反正你記著,我幫她養大的女兒,是她欠了我。這些年我一直把婉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對得起她,也對得起你陳家。”陳母冷聲道,“她沒有資格讓我女兒去死!若是把我逼急了,回頭我就去陳家把真相說出來,看誰倒黴!”
陳父默默吃完了飯,一抹嘴起身就走。
陳母氣衝衝質問:“你又是這樣,不愛聽就跑……”
“我不是跑。”陳父一臉無奈,“你不是讓我去找他們商量婚期嗎?”
陳母收了怒意,滿意道:“算你識相!”
陳父跑了一趟,結果是白跑,陳姑姑一個人在家,她說要跟男人和婆婆商量,眼看兄長生氣,才保證定會儘快定下此事。
當天夜裡,陳家人都睡不著。
翌日就是花轎上門的日子了。
楚雲梨有不去的辦法,比如把周深樓打個半死,威脅他要是敢把陳婉晴抬走,就直接把他打死!就不信在小命麵前他還會要美人……但是,害死了陳婉晴的人還在周府,她得去了才好教訓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