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以前就不喜歡兒子這個大舅子, 此時更是氣笑了。
“好啊,既然他們夫妻倆都沒有要繼續過日子的意思,那咱們就一拍兩散。”
楚雲梨接話:“姚斌, 你娘的話你讚不讚同?回頭彆又說是你娘自作主張, 你沒有要和離的意思!”
“我們家的事我做決定。”姚母拍著胸口。
楚雲梨嗤笑:“就你們家的人品, 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我都不奇怪, 你說不要我姐姐做兒媳不算數, 得姚斌親自開口!”
落在姚母眼中,李家人沒有一鼓作氣催著他們母子寫和離書, 多半就是不願意。姚斌這麼年輕就考中了秀才,在西城也算是有名的青年俊傑, 沒有了李家, 也還有其他的富商願意將女兒嫁進來。
李家不算是其中最富裕的,當初姚母願意娶李歡欣過門,是覺得李家算是鄉紳, 不是富商, 士農工商等級分明,商人低賤,商人家的女兒做秀才夫人, 連累得她兒子也會被人看不起。
如今李家變得霸道, 大不了回去娶一個商戶出身的姑娘,雖然名聲不太好聽, 但拿到的銀子更多,且商戶出身的兒媳更不敢蹦躂,隻能任由她捏揉搓扁。
姚母在這一瞬間想了許多,反正她是絕對不低頭的,眼看對方逼著兒子表態, 一副兒子絕對舍不得的架勢,她冷笑一聲:“阿斌,你自己說,還要不要這個媳婦。”
姚斌隻覺得頭疼,哪怕今日兩家人在街上大打出手,讓這麼多人看了笑話,他也還是沒想放棄李歡欣……要知道,如今的李歡喜可是救了皇子的命。並且何光澤那個會作死的把李家人得罪成這樣,彆說何光澤多半脫不了身,就算脫身了,李歡喜也絕對不可能幫他和何家的忙。
也就是說,沒有了何光澤後,李家隻有他一個讀書人,如果他能入仕,下一任皇上是李歡喜救的命,隻憑這,他的仕途就能一片光明。
反之,他把李歡喜得罪了,哪怕李歡喜影響不了朝堂,找著機會也一定要給他添堵。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或許要被堵上許多條路。
再說了,他和李歡欣夫妻幾載,李歡欣性子溫柔,還為他生了一雙兒女。這日子也不是不能過。
眼看姚斌不表態,楚雲梨臉上露出了嘲弄之色。
姚母哪裡受得了這?
她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大吼道:“阿斌,你發什麼呆?趕緊說話!”
她看見了兒子的臉色,猜到兒子要勸自己妥協。當即梗著脖子道:“你如果敢選那個女人,以後就彆再叫我娘!”
姚斌:“……”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的,哪怕自己的親娘也一樣。
他是讀書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能不孝,再說,李家人也太過分,需要壓一壓。
他就不相信,兩個女兒都被休回家後,嶽父會不著急!
離了還可以和好啊!
這麼想著,姚斌扶住了母親的胳膊:“娘,你說到哪裡去了?歡欣不會做人,把你氣成這樣,甚至還讓家人打你,兒子當年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姚母像是鬥勝了的公雞似的,滿臉得意地看著對麵的李家人。
李歡欣一隻手牽著小兒子,一手捂著胸口。如果離開……她怕是過不好,但再不好,應該也比留在姚家自在。
李父沒想到姚斌真的答應和離,他在姚家人身上付出了那麼多,這個混賬玩意兒!真的是說翻臉就翻臉。
“姚斌,你可要想好了再說這話。”楚雲梨認真道:“彆回頭又跑來求我姐姐回心轉意,說什麼你礙於孝道答應母親和離,實則舍不得他們母子三人之類的話。你要真想這麼辦,我會打斷你的腿。”
姚斌:“……”
李歡喜要不要這麼機靈?
這都已經把他回頭跑去求和的話說完了。那到求和好的時候,他怎麼編?
“哪裡有筆墨紙硯?”
路旁有書肆,有一些讀書人會留下自己寫的詩詞掛牆上供人賞鑒,現如今裡麵還有何光澤曾經留下來的大字。
姚斌大踏步進去,唰唰寫了一張和離書……他還想和好呢,當然不會寫休書故意辱人。
李歡欣看著墨跡未乾的紙,顫抖著手去接。
姐妹倆嫁人的時候,李父花了錢寫過婚書的。現在那婚書還在西城衙門裡。
發到那張紙,李歡欣已然淚流滿麵。
李歡愉看到她這樣,有些擔心。
齊氏心頭也很不好受,她自己是女子,自然同情李歡欣的遭遇,可這要是從婆家離開,那就隻能搬回家住。一回娘家,兩個孩子是他們夫妻的責任,若是李歡欣不肯改嫁,也會長期住在家裡。
不過,齊氏也不想讓小姑子繼續留在姚家受委屈,一時間心情複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