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將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裡,伸手將那張和離書拿過來,然後塞入了李父懷中:“爹,稍後你就找人回鄉去衙門取婚書。”
李父:“……”
他腦子裡滿滿都是方才打架時的亂糟糟,一轉眼,二女兒的日子也過不成了。
婚書倒是其次,他很害怕二女兒受不住這個打擊跑去尋死。
“二姐的婚事,包我身上了。”楚雲梨話音一落,察覺到姚斌看過來的目光,當即頭一仰,大聲道:“看什麼?隻許你再娶,不許我二姐改嫁嗎?我二姐才二十多歲,一定會再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你那是什麼眼神?以為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你就沒彆人了?告訴你,隻要我二姐願意,我一個月之內就能給她找一個比你更好的!”
姚斌此刻已經後悔寫下和離書了。
楚雲梨不給他挽回的機會,拉著李歡欣轉身:“二姐,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去選幾塊料子做新衣,咱們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部都用上好的料子。選鮮豔點的,看了心情好。”
齊氏聽了這番話,忽然就放鬆下來。
李歡喜願意管姐姐,那歡欣應該不用他們夫妻負責了。
她主要害怕的是夫妻倆擔負李歡欣母子三人的下半輩子,如今有人分擔,她就一點不怕了。
楚雲梨走了幾步,回頭看向姚斌:“你是確定不來找我姐姐和好的哦,要是敢登門,我放狗咬死你。”
李歡愉接話:“回頭我就去狗市選,要又凶又惡的。”
姚斌:“……”
其實姚母是挨了一頓打,再被李歡喜一激,一個衝動之下逼著兒子寫了那個和離書,此時看著一群人離開,理智漸漸回籠。她有些後悔起來。
雖然兒子可以回鄉去娶富商之女,可是得先回去啊,回去這一路的花銷怎麼辦?
還有,之前可說過,他想要在那個菊花園裡辦詩會,順便結交可以讓他留在京城參加鄉試的貴人。如今和離書一寫,李歡喜那話一出,母子倆哪裡還進得去菊園?
李歡欣拿了和離書這件事,哪怕眾人都知道擺脫了姚家母子有益無害,卻還是難免低落。楚雲梨帶著他們買買買,拉了三馬車的東西回家,眾人才忘了之前的不悅。
回家後,李父悄悄來找楚雲梨。
“閨女,真要讓人回去取婚書嗎?這一去,可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哦……我不擔心你,你有錢有孩子,又有皇上庇佑,等閒沒人會欺負你。我就是怕,怕你二姐想不開。你趕緊多找兩個丫鬟盯著她,還有,之前你說給你二姐議親的話我可記下了,她的婚事我救交給你了哦。”
楚雲梨點點頭:“放心,我一定讓二姐高高興興出嫁,她要是不喜歡,我絕對不勉強。”
聽了小女兒這番話,李父心情複雜得很,當初給兩個閨女議親的時候,純粹按自己的喜好挑的女婿,結果證明他眼神確實不好,挑的都不是好東西。
罷,就由著她們吧,難道還能比之前更差?
*
姚斌一時間不好意思上門。
包氏可不會,經常來糾纏。李歡愉說要去挑狗,真的帶著兩個孩子去選了,又選了四條黑壯的狼犬,那樣子凶得像是要吃人,彆說放出來咬人了,隻放在那裡就讓人心裡發怵。
並且,李歡愉不隻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打算放狗,包氏被嚇過一次,再也不敢登門。
可是,就這麼讓包氏放下,她又不甘心,實在是能夠救兒子的人隻有李歡喜,而她認識的能夠和官員搭上話的,除了騙子之外,隻有李歡喜。
思來想去,包氏去找了姚家母子。
兩家都有同樣的境遇,之前都特彆討厭兒媳,如今都想要和好。
姚母在身上的傷漸漸好轉後就愈發後悔了,握著包氏的手訴說自己的委屈:“你說要不是為了孩子,咱們何至於受這麼大的委屈?外頭誰家的兒媳婦要是敢跟婆婆大小聲,那都會被人戳脊梁骨,更何況,她們還對我動手。連李歡喜都出手了,不像話嘛,沒娘的孩子,就是沒規矩!”
包氏讚同這番話:“李歡喜的心最狠,你說她就算再討厭我兒子,也不應該把人弄去大牢。孩子多可憐啊!”
兩人各說各的,都沒怎麼仔細聽對方的話,還說得特彆起勁。
說完了,又開始商量著登門。
“敲不開門怎麼辦?門打開一條縫,狗就放出來了。”
包氏被那狗追過一次,嚇得魂飛魄散。總之,讓她再去敲門,她是不敢了。那狗子太凶了,撲出來的架勢簡直恨不能把她這把老骨頭撕碎。
姚母歎氣,提議道:“要不咱們從後門進?”
包氏一合掌:“這是個好法子啊!”
兩人一拍即合,換了一身灰撲撲的衣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