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做事太絕了。
此時湯翠林身上就得一條裡褲, 好在小甜身上還著了一個內衫,饒是如此,二人也恨不能從開著的窗戶跳到水裡去遮羞。
“快把被子給我。”湯翠林撲上來搶。
周大夫當然是不給, 兩人互相拉扯,一時之間誰也不讓誰,其他的人不明內情, 也不好上去幫忙。聽到動靜,周半夏打著嗬欠從屋中出來, 見眾人圍在自己的夫君房前看熱鬨, 一邊扒拉眾人,一邊喊他們讓開,好不容易擠到跟前,看到抱在一起互相遮羞的一人,氣得尖叫:“湯翠林,你在乾什麼?這是你的妹妹呀, 你瘋了嗎?”
所有人:“……”天呐!
剛開始事情鬨得這麼大,他們還以為是單純的男女通奸。沒想到竟然是兄妹。
湯翠林聽到這話,心裡一慌, 在看到眾人的眼神, 忙不迭解釋:“我們不是親生的兄妹,是表兄妹。”
周半夏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撲上去就打:“湯翠林,你個混賬,你個騙子!你明明說小甜是你妹妹,現在怎麼又變成了表妹?既然你們倆都好上了,為何還要來娶我?”
周大夫將一人捉奸在床, 本來還有點爽快,看到女兒這樣,心裡忽然就堵了起來。
“半夏,不要打!”
周大夫嘴上說著阻止的話,做出一副上前拉女兒的架勢,實則巴掌朝著湯翠林臉上招呼。
啪啪啪的,甩得特彆響亮。
小甜一開始還想上前去護,結果她身上都挨了兩下,本來她就衣衫不整。周大夫又刻意在扒拉,不過幾下,她就扛不住了。本來隻著這點衣衫出現在這麼多男人麵前就不合適,再扒拉一會兒,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周大夫越打越煩躁,這兩個混賬把女兒騙得這麼慘,本來就該挨一頓揍。他扭頭:“麻煩你們誰去底下的艙房將大頭他們一行人叫上來,就說我有事情請他們幫忙。對了,我是他們的東家。”
看熱鬨的人很多,沒有人上前拉架,一來是這艙房不大,門口也小,所有人都堵在門口,幾乎進不來。一來,不清楚內情,不要貿然出手。對著不認識的人,要少發善心。
大頭他們趕了來,看到湯翠林和小甜的模樣都傻了。
湯翠林見狀,忙解釋:“我們隻是表兄妹,不是親的。之前去村裡人住,想著表兄妹同住一個院子容易惹人誤會。所以才騙大家說是親兄妹!”
大頭莫名其妙:“既然你們倆要滾做一堆,完全可以說是夫妻啊。這有什麼好隱瞞的?表兄妹之間結為夫妻很正常……你倆都這樣了,為何還要娶半夏?”
周大夫垂下眼眸,這話他也想問。但其實他已經猜到了真相,這兩人搞不好還不是表兄妹,隻是湊在一起的野鴛鴦,故意裝成兄妹搬到村裡住,各自騙一個人到外地去賣。
立春跟大頭他們一起住在最底下的艙房裡,此時才趕到,好不容易扒拉到跟前,看到這樣的小甜,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甜,你……你……你這樣……為何還要叫我一起去見你舅舅?”
“立春哥,你彆激動,聽我解釋,今晚上我喝了點酒。我都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小甜說到這裡,趴到床上開始哭。
眾人看向湯翠林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湯翠林:“……”
“我也喝了酒,這是我的房。她什麼時候來的我完全不知道啊。”
所有人麵麵相覷。
這兩人可真是……明明就是互相有情,暗地裡給苟合,偏偏要裝成兄妹各自嫁娶。滾做一堆被抓到了,還要裝成喝酒誤事。
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活得久,就見識得多。
周半夏哭得傷心至極,她真的當湯翠林是自己的如意郎君,結果呢,這男人居然騙她。她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衝著父親都是想發脾氣就發脾氣,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氣憤,她抓起床上的被褥朝著一人扔去。又把邊上的小幾上的茶壺茶杯全都砸了。
“湯翠林,你怎麼對得起我?成親了不圓房,還說要見過舅舅,才算禮成,那時候才與我親近……都是騙我的,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嗚嗚嗚……太欺負人了。爹,不要放過這對奸夫□□,把他們的衣裳扒光,直接丟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們的醜態。”
周大夫:“……”
這倆人確實是騙子,肯定是要追究他們的過錯,但這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周大夫方才聽到女兒說兩人還沒有圓房。
成親到現在已經有好多天了,居然還沒有親密過。若湯翠林還是周大夫眼中滿意的女婿,他肯定要生氣,但現在,他滿心都是慶幸。
沒有圓房好啊,大頭他們這有十來個村裡人都聽見了這話,回頭把女兒帶回去,婚事雖然會受點影響,但影響沒有那麼大。
本來叫大頭他們上來是想把這兩人揍一頓,現在他心情好,就不打這一人了。真把人打傷了,還要與他們掰扯藥費。
“湯翠林,你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湯翠林張了張口:“爹,先把這些外人打發走,您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小婿慢慢解釋。”
周大夫冷哼一聲。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件事情鬨大,女兒的名聲要緊,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如今隻能儘量挽回損失……隻看湯翠林能夠拿出多少銀子。
看熱鬨的人被攆走之後,大頭他們也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底下的艙房。
屋中隻剩下了四人。
周半夏哭哭啼啼,看著小甜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甜都不敢與她對視,沒有外人在,周大夫也不再為難一人。小甜順利拿回了自己的衣裳,窸窸窣窣穿上,然後縮到了角落。
“說你們倆是喝醉了湊在一起的,這話我不信,因為晚飯咱們一起吃的。”周大夫年輕的時候也在外行走過,暈船的人再喝點酒,那滋味特彆難受。因此,大頭他們提出喝最便宜的燒刀子,他都不讓。
哪怕大頭他們願意自己出酒錢,周大夫還是攔了。
鄉裡鄉親住著,周大夫在村裡很得人尊重,大頭他們雖然心生不滿,卻也隻能照辦,不敢陽奉陰違。
“湯翠林,說說吧,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要搬到村裡來住?”周大夫心裡已經很不耐煩,強調道:“不要試圖編瞎話來哄我。實不相瞞,我會追上來,不是要到碼頭上買藥材,也不是舍不得女兒出遠門,而是我得到了消息,說你們倆是騙子。所以特意追來的,說實話,我出門前還以為傳信的人亂開玩笑。現在看來,還多虧了這個好心人。”
小甜低下頭:“我們真的是表兄妹,隻是表哥他……他不想娶我,本來我們想今天晚上過了之後就再也不惦記對方,讓哥哥和半夏姐好好過日子,沒想到……沒想到……我也不想這樣,我也要嫁人,立春哥很好,我想好好和他過日子……”
周半夏嗬嗬:“你快住嘴吧,立春哥就是窮點,人家好手好腳的,為人也踏實,真不至於落到撿一雙破鞋穿的地步。”
小甜怒了:“你說誰破鞋?”
“說你啊!”周半夏在村裡霸道慣了,從來不知害怕為何物,向來都是彆人讓著她,這會兒看到小甜這麼凶,她露出比小甜更加凶狠的神情,衝上前叉腰道:“你要打人嗎?你打一個試試。敢動手,看我扒不扒了你這層騷皮子……”
一邊說,一邊就要伸手。
湯翠林急忙上前阻止。
這一下,周半夏更怒了:“湯翠林,你哪頭的?”
周大夫心裡無奈得很,湯翠林明顯是和小甜一頭的啊!
“半夏,不要再跟這種爛人糾纏了。明天我們到了下一個碼頭就下船,然後找馬車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