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和, 互相掐就是了,偏偏要拖其他無關緊要的人入局。
其實一個趙玉英在局中的影響並不大,太後就是想增添一點點勝算而已。為了這一點兒勝算, 不惜拿人命來填。
一時間,楚雲梨心情不錯,這兩人總算是打起來了。
此時她不能露麵, 否則就暴露了自己已經知道真相的事。於是,楚雲梨倒回去又睡了一覺, 按照往常讓嬪妃請安的時辰起身, 然後用早膳。
用完早膳在禦花園轉一圈,中午回去睡一覺,下午的時候才不慌不忙地往長壽宮而去。
長壽宮和以往沒什麼不同,除了玉妃之外,今日還多了德妃。
楚雲梨一路不緊不慢,走到太後床前:“母後今日可要好些了?”
這純屬一句廢話。
每個人來都會這麼問, 太後都煩死了。這病根本就好不了,卻偏偏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似的,個個都在裝傻。
“我沒什麼大礙, 你回吧。”
楚雲梨點點頭:“母後好好歇著。”
她轉身往外走, 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回到朝陽殿,發現皇上已經在殿內的床上躺著。
比起往日,皇上今日的麵色要蒼白一些,臉色要嚴肅些。
“皇上怎麼得空來陪臣妾?”
此時的皇上剛剛中毒,肯定沒有心思與人歡好。若是太後下手再重一點,可能連與人歡好的本事都沒了。所以,楚雲梨說話也挺隨意。
皇上有些蔫蔫的:“朕想起來,母後中毒是因為你把有毒的點心直接塞入了母後口中, 對麼?”
楚雲梨側頭看他:“皇上怎麼想起來問這件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臣妾都忘了。”
“朕……不如你果斷。”皇上心裡煩躁得很,關於他被太後下毒的這件事情,不宜告訴後宮嬪妃,如果告訴了他們就跟告訴了百官一樣。他已經私底下看了幾個太醫,太醫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這毒很刁鑽,必須要配藥的人才能配出解藥。
其他的太醫也不是不能試著配,關鍵是要以毒攻毒,如果沒有放對藥材,增一分或者減一分都可能要了命。皇上身份貴重,誰敢亂來?
彆說太醫了,皇上自己都不願意冒這個風險。不就是一個平陽侯府嗎?
忍了!
其實這時候皇上想要心愛之人陪在自己身邊,可是堂堂帝王被兩個女流之輩算計了這事實在丟人。他好意思跟德妃提。
皇上發現,也隻有在皇後麵前,他才能真正的輕鬆,因為皇後和前朝沒有絲毫的關係,出身也低,不敢嘲笑他。
楚雲梨笑了:“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您也被母後下了毒嗎?”
皇上沉默,本來想否認的他,忽然就覺得如果自己一個人背負秘密,實在太孤單了。他想要罵太後,想要罵玉妃,奈何自己沒有這份力氣。反正趙玉英也不敢說出去,讓她知道也沒什麼,興許她還能幫他討個公道。
“太後可真狠呐,對兒媳下毒就算了,連兒子都不放過。”楚雲梨搖搖頭,“果然,皇上不孝敬她是對的。”
皇上瞪她一眼:“無論如何,母後養大了朕,還為朕多番籌謀,否則,朕不會有今日。”
楚雲梨聳聳肩:“臣妾不說你們倆的壞話,皇上要願意覺得母後是個好人,那是你的事。”
“你啊我的,跟誰說話呢?”皇上不滿。
楚雲梨好奇:“皇上要在這裡發脾氣嗎?本宮是一國皇後,皇上再是九五之尊,也不好隨意斥責什麼都沒有做錯的皇後吧?”
皇上:“……”
不說了,氣人。
堂堂帝王被彆人捏在手心,皇上一想到這事就心緒難平,乾脆罷朝三日,他想要好好歇一歇,也想在這幾天之內想出一個對付太後的法子。
皇上住在朝陽殿不動彈,太後和玉妃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其他的嬪妃不知道啊。嬪位以下的低位嬪妃知道了也最多在心底裡嘀咕幾句,幾位妃以上的貴人在自己殿中直接開罵了。
那些難聽話也相繼傳入了楚雲梨的耳中。
楚雲梨沒有和這些女人計較,說到底,除了個彆秉性惡毒的,後宮之中九成的女人都是身不由己。她們爭寵,也是不得不爭。為了自己在宮中的地位,為了家族的榮耀,不爭就什麼都沒有。
彆人隻是在暗地裡罵,德妃看到皇上在朝陽殿住了三日還沒有出來的苗頭,心裡是越想越急。
最近這段時間,皇上對皇後的態度和以前截然不同,之前是漠視,現在是重視。尤其皇後越來越有底氣,容貌也越來越盛,她懷疑皇上的心已經被皇後給勾走了。
她還想做皇後呢!
皇上說話不算話。明明說了等到平陽侯府一倒,就把皇後廢了,立她為後。現在平陽侯府都被圈了起來,皇上卻遲遲不下旨。
當然了,所有人都明白皇上沒有處置平陽侯府,純粹是因為那是太後母家。皇上由太後養大,要是絲毫不留情麵,一個不孝的名聲就會壓下來。
德妃明白皇上的顧忌,可還是意難平。若皇上真的在乎他的話,就算被一時詬病又如何?
帝王的一生,不是廢一個平陽侯府就能決定他是否暴戾,是否仁善。隻要以後愛民如子,多做好事,讓百姓安居樂業,後世絕對不會因此而抹黑皇上。
德妃越想越不舒服,乾脆穿了一身素白衣衫去朝陽殿請安。
皇上中的這個毒,平時不痛不癢,隻要一毒發,整個人就會昏迷,並且渾身乏力,打不起精神來。他最近吃了解藥,其實身上沒什麼大礙,就是覺得自己被兩個女人拿捏住了,心裡不高興,想要歇一歇而已。
白天的時候,皇上在大殿中看書,楚雲梨坐在另一邊或是畫畫,或是練字。
這兩樣原先趙玉英都不會,楚雲梨有意撿起來練的。還沒有練多久,已經似模似樣,就連教她的女夫子都說,她很有天分。
楚雲梨在畫畫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天分,不過是熟能生巧,以前畫得太多,練得太多。她的話沒有什麼靈氣,隻有匠氣。
不管趙玉英這個皇後之位穩不穩當,隻要一日在皇後之位上,對她說好話的人就很多,比如那位來教她畫畫的女官。當然是連連誇讚。
皇上在旁邊聽了,也過來指點一番,他也發現趙玉英學東西很快,也誇了兩句。
楚雲梨這就悄悄吩咐過宮人,嬪妃來請安的時候需要攔一攔,但這其中有個例外,如果是德妃前來,尤其是皇上在的時候,千萬彆稟告,直接讓她進。
於是,德妃進門,就看見桌案前的帝後,男子眉目溫和,女子一臉認真。二人都是一身明黃,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門口多了個人,皇上立刻就發現了,側頭看去,見是德妃,笑了笑道:“胭脂,怎麼不進來?”
德妃難掩心中嫉妒,酸溜溜地道:“皇上這麼快就發現妾了,妾還以為皇上眼裡沒有彆人了呢。”
楚雲梨扒一聲放下手裡的筆。
這一聲動靜清脆,德妃嚇得險些跪下去。
“皇後,你嚇唬胭脂做什麼?”
楚雲梨皺了皺眉:“怎麼有人進來無人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