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個被捅死的老爺的家人也趕到了。
老爺姓李,是城裡的一位富商,說起來,他還和苗父做過生意。他和苗父的處事有一些相同之處,比如,兩人都是靠妻族發家,都在嶽家麵前直不起腰。
唯一的不同就是苗父有兒子,而這位李老爺隻的一個女兒……據說那個女兒還是在他親生女兒夭折之後從外頭抱來的。
桃枝瑟瑟發抖,跪在大人麵前,由於太過害怕,她聲音顫抖得厲害,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從她的言語中,眾人拚湊出了真相。
李老爺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桃枝的存在,他有一次在這附近來做生意,就想過來消遣一下……不是他不挑剔,堂堂城裡的富商老爺居然願意花錢和一個寡婦來往。而是他家裡的妻子管得很緊,不光不許他逛城裡的那些花樓,甚至還在他身邊放了眼線。剛好那一次眼線不在,李老爺覺得機會千載難逢,於是就和桃枝有了來往。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李夫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家男人會喜歡村子裡的一個寡婦,李老爺常來常往,後來得知桃枝有了身孕,並且桃子說那段時間門她就和他一個人來往過。
李老爺做夢都想要有一個兒子,即便是女兒也好,隻要是親生的就行。但是,他怕桃枝的事情被夫人知道……如果在孩子還沒落地之前就被家裡得知,這個孩子多半留不住。
於是,他想了一個萬全之策,那就是把桃枝嫁出去……也是因為桃枝要嫁了,還因為他想多看看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來得勤快了些。
不過,他對桃枝沒有什麼感情,也是真的打算等到桃枝出嫁之後就與之斷絕來往。等過上兩年,他說服了夫人,再來把孩子抱回去。如果夫人不答應,他就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抱一個“養子”回家。
當然了,抱孩子回去的前提是確定這孩子是他的親生血脈。
李老爺一直認為,親生的孩子假不了。如果真是他兒子,一定在某些地方和他有些相似。若是找不到相似之處,那也沒必要抱回去。他的想法在心裡轉了好多次,可惜,沒法實現了。
“我選中的人是陳秋滿,本來打算新婚之夜和他說清楚事情真相,讓他幫著隱瞞一下……反正李老爺不會虧待了他,隻是幫一個小忙而已,他就能得到上百兩銀子。村裡的這些人不管是哪個都會願意。隻是我沒想到……他……他……他居然會找來陳秋田殺人。”
桃枝悲痛欲絕,倒不是對李老爺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她一直指望自己靠著肚子裡的孩子翻身。這個孩子,實實在在是李老爺的血脈。
如果一切順利,她能平安產子。不說跟著李老爺進城吃香喝辣,隻抱走孩子時,李老爺一定會給她一筆豐厚的酬勞。再說,沒有男人會在有親生兒子的情形下把家業交給彆人,等孩子長大,當家做主之後,不說把親娘接到身邊照顧,也會安頓好她,讓她安享晚年。
可現在,就因為陳秋田,她想象中的好日子被毀個乾淨。
桃子已經察覺到李夫人看她的目光滿是怨毒,即便是李老爺之死和她沒有關係,回過頭李夫人也不會放過她,這個孩子,多半是要留不住了。
沒有了孩子,她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
桃枝想到這些,愈發悲痛,趴在李老爺的屍身上,哭到幾欲暈厥。
“老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要害死你啊,一切都是巧合……你說過要安頓好我的……你起來呀,起來呀!”
大人揉了揉眉心。
這件事情說起來並不複雜,但是牽扯的人挺多,並且凶手已經逃掉了。想要讓凶手歸案,大概得費些心思。
“李夫人,我準備先把李老爺帶回衙門,查清楚內情,讓人犯認罪伏法之後將其入土為安,你認為呢?”
李夫人眼圈通紅,沒有嚎啕大哭,但就是讓人覺得她特彆悲傷。
“一切都按大人所說的辦。”她目光落在了桃枝身上,“這個女人在村裡和那麼多的男人不清不楚,以至於引來人殺害了我家老爺。還請大人秉公辦理,千萬不要放過了壞人。”
大人點點頭。
“本官心裡有數,一定會按律法來辦,夫人放心。”
桃枝聽到這話,嚇得魂飛魄散,急忙為自己辯解:“大人,不關我事,我沒有殺人,我隻是拿錢伺候人……”
“不要臉!”李夫人咬牙切齒,“一個鄉下賤婦,仗著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留下的野種,居然害死了我家老爺……”
她滿身威嚴,說話時一字一頓。桃枝活了二十年,就沒見過這麼凶狠的夫人,嚇得渾身顫抖,但她還記得自己的榮華路,強撐著解釋:“這個孩子真的是李老爺的血脈,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有半句假話,我們母子都會不得好死。”
“閉嘴!”李夫人沉聲道:“分明就是為了訛詐錢財胡說八道,我家老爺已經去了,你再敢為了銀錢胡亂攀咬,回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中帶著幾分威脅之意,大人聽到咳嗽了一聲,意在提醒。
無論有多生氣,有些話,當著大人的麵是不能說的。
李夫人眼睛一眨,落下淚來,直接跪在了大人麵前。
“求大人為我家老爺討個公道!早日抓到真凶,讓我家老爺死而瞑目。”
一身威嚴的夫人說話時帶著顫音,渾身也微微顫抖。愈發讓人覺得她心中悲痛萬分。
大人歎息:“節哀。本官已派人去試圖追查,不出三日,一定能將凶手抓捕歸案。”
周氏聽到這話,心中亂成了一團,她一咬牙,衝了出去,跪在大人麵前。
“大人,請聽民婦一言。眾人所言那個逃掉的凶手是民婦夫君,他並不知道寡婦院子裡來了其他男人,是有人告訴他的,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讓他衝動之下對找寡婦伺候的男人下殺手!”
此話一出,大人麵色嚴肅了幾分:“哦?是誰?”
周氏伸手一指藏在人群中的陳秋滿:“就是他!”
她在指著陳秋滿時,又看見了人群裡的苗惠兒,又道:“還有那個女人,她也參與了。”
楚雲梨對此並不意外,苗惠兒跟婆婆還有兩個妯娌相處得並不好,大家沒有仇怨,但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周氏在順手的時候給她添堵,實在太正常了。
“這事情和我無關。”楚雲梨麵色坦蕩,“不過,我可以證明最先發現桃枝和其他男人來往的人確實是陳秋滿。”
陳秋滿:“……”
“苗惠兒,我們夫妻十載,你為何要害我?”
他們夫妻十載,苗惠兒就受了十載委屈,陳秋滿居然還拿夫妻感情來說事,到底是有多自信?
夫妻之間門,除了怨恨之外,哪裡還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