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富貴,一家子都不缺銀子花,男人在外頭找個把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偏偏李蓮花容不得。
“這會兒倒是爽快,回頭肯定要後悔。”
“是啊是啊,本就沒有為廖家傳宗接代,以後想要回頭,怕是沒那麼容易嘍。”
“四個閨女呢,親娘動不動就要和離?以後他家的閨女誰敢娶?要都跟她一樣的性子,那日子還過不過了?”
……
李蓮花最怕的,就是最後的那種說法。
如果她不願意繼續留在夫家委曲求全,落在旁人眼裡,都是她的不對,進而會影響幾個女兒的婚事。
楚雲梨站在院子裡將外頭的那些議論聲聽了個全,看向廖招兒姐妹幾人。
“你們覺得,我是繼續做廖家婦好,還是把他們趕出去好?”
姐妹幾人麵麵相覷,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還是廖招兒上前:“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好婚事是什麼樣的,我隻知道,這一次如果不是娘拚了命的為我爭取,現在我已經上了彆人家的花轎。”
與人為妾!
廖米兒低聲道:“我不想給人做妾。”
廖盼兒也讚同:“娘,還是讓他們走吧,大不了,我們姐妹一輩子不嫁,一輩子守著您。也好過嫁出去受委屈。”
楚雲梨一樂:“一輩子不嫁可不成。今天彆繡了,一起去廚房做飯。”
這邊母女幾人正在張羅著好吃的,廖家幾人也很快就找到了落腳地,以前他們沒想過要搬出來住,但既然已經搬了,就得立刻想解決之法。夫妻倆認為,租房子住是長久之計,東家一個不高興,就能把他們給趕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得有一個自己的家。
前兩天夫妻倆聽說同為下人的周家準備賣掉自己的院子回老家,兩人想買,又覺得把銀子占著了不劃算,畢竟家裡有地方住。
如今沒地方住了,廖父跑了一趟,很快就改了地契……銀子還沒給,不過,兩家在主子跟前都有頭有臉,周家知道廖家給得起,也賴不了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於是就答應還沒拿到銀子就改了房契。
周家所在的院子離廖家不遠,相隔不過十餘丈,連房子的朝向都是一樣的。一家人吭哧吭哧把東西搬到周家院子裡,廖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小的兩個箱子疊在一起抱進了屋中,廖父去抱了那個大的。
他們心裡清楚,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不如這三個箱子值錢,隻要這三個箱子沒丟,其他的東西丟就丟了。
“鑰匙呢,你放好了沒有?”
廖父搬的那個東西有點重,裡麵有兩樣古董瓷器,東西放在屋子地上後,他累得氣喘籲籲。
“鑰匙我一直都不離身。”廖母搬的東西小,一點都不累,立刻從荷包裡找鑰匙。
拿到鑰匙後,她先開了最小的那個,裡麵放的是他們這些年來積攢的銀票。
匣子打開,裡麵空空如也。
廖母驚呆了。
“他爹!你看!”
廖父愕然,上前將巴掌大的小子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確定什麼都沒有,他麵色驚疑不定:“怎麼會不見?搬家的時候你有沒有離開過?”
“沒有!”廖母語氣篤定,“蓮花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進屋搬東西也沒有磨蹭太多時間,應該不是她。”
“不是她還有誰?”廖父催促,“看看那匣金子。”
放金子的小箱子沉甸甸的,廖母不覺得會有問題,畢竟,如果是空的,她早就發現了才對。
箱子一打開,裡麵是一堆被敲碎了的磚頭。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這些磚是楚雲梨從夾牆裡取出來的。
夫妻倆多年積蓄突然沒了,兩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廖母磨了一般打開了最大的那個箱子,裡麵裝的同樣不是他們原本的值錢寶貝,而是另外一堆碎磚頭。
廖父怒極,扯下頭上帽子狠狠一摔:“特麼的,這到底是誰乾的?”
廖母慌得六神無主,東西要是找不到……那可是他們夫妻多年的積蓄啊!連這些見不得光的貴重東西都丟了,是找不回來,他們倆以後怎麼辦?
“不行,我得再去那個院子裡找找,多半是李蓮花乾的!”
廖父很快冷靜下來:“我覺得不像,幾間屋子我都找了,廚房我都看了,沒有能藏得下那兩個大花瓶的地方。”
“那也要回去找,母女幾人天天待在家裡,難道還有賊?”廖母咬牙切齒,“多半是家賊,肯定是她們乾的。走!”
廖父緊跟而上。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跑去問一下又不要緊,難道李蓮花還能反抗不成?
夫妻倆顧不得收拾東西,甚至沒有吩咐兩個兒子要怎麼收拾,急匆匆奔出門。
母女幾人正在做白米飯,楚雲梨大顯身手,要做一頓姐妹幾日沒有吃過的燜飯,正有說有笑閒聊呢,門就被人砰砰砰敲響。
一聽這個動靜,就知道來者不善。楚雲梨當即擼了袖子:“你們彆出來,跟長輩吵架會毀了名聲。”
她獨自一人去開門,看到門口的廖家夫妻,她滿臉憤怒:“你們又來做什麼?我都已經被你們欺負成這樣了,居然還不放過,我上輩子是撅了你們家祖墳麼?”
廖母看到門開了,下意識就想往裡闖。
楚雲梨當然不讓,用身子把門縫堵住。
“不許進!”
廖母伸手推她:“我們東西落在這裡了。”
楚雲梨嗬嗬:“我就知道你們會用這個借口,一會兒我不讓你們進,是不是還要說我把你們家的東西藏起來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們自己親自檢查,滿意之後才離開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