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桐梧幾度無聲,到了這個時候,她也膩了,“臣妾也一樣,早就膩煩了,臣妾告退。”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嫁給符康二十多年,生了長子又生了女兒,自己母家也位高權重母親又是前朝宗室女,可偏偏要一輩子困在皇城中。
當年她相中了年輕的符康,纏著自己父親一定要嫁給他,可太子妃人選已定,她也甘心做小。符康對她的確是好,可也僅限於能給的範圍周內,超過這個範圍,無論是她的位份還是長子的身份,他都含糊不清。
這麼多年的寵愛,到如今的兩看生厭,她現在才看清了,他對她的情誼遠沒有對白洢重。從前執著名份,執著太子之位,現在隻剩下入葬妃陵不願相見。
又過了幾日,符康的狀態越來越差,已經不怎麼能吃得下飯了,一天有半天都是昏迷著,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
從此劉桐梧再也沒有出現看望過他,把自己整日關在寢宮裡不出門,看著當年符康送她的手鐲發愣。
後妃生前賞賜的一切都是皇帝的恩賜,就算托以鴻雁之盟,也不過是他用來打發人的玩意。這個象征著他們愛意濃時的信物,將來不知道又會被賞賜給誰,亦或是做成簪子,做成吊墜,又重新交替彆人的情誼。
珠光寶氣,金冊留名,當了二十年的寵妃,到最後也都是籠中鳥而已。
符康寢宮,隻剩下白洢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但這幾日都不願見她了,“陛下怎麼樣了。”
符樺也預感不妙,聲音極其低沉,“父皇不太好,估計就這幾日了。”
“怎麼病情忽然急轉住下啊,陛下沒說讓我進去嗎?”
符樺搖頭,“沒有。”
她也明白符康的意思,他們是年少夫妻,一起走過來的糟糠夫妻,他不想讓白洢看到他現在狼狽的樣子。
他這輩子雖說不是對白洢最寵愛,可是最敬重她的,凡事都要過問她的意見。白洢也一向體貼大方,才免得內宅少有顧及,再忙再累,符康會記得白洢的生辰,會記得他們成親的日子。
帝王家少有專情夫妻,可卻有一起榮辱與共的帝後,共同進退十餘年,這一次終於等到了分彆的一日。
白洢也無可奈何,起身歎氣,“罷了,這麼多年了,也瞧夠了,瞧夠了,我先回了。”
“兒臣扶你吧。”
“不必了。”她獨自走出了寢宮,沒叫人扶,可心中依舊惴惴不安,恐有什麼大事一般,整個人心不在焉,並未多在意大門的門檻,一未留神便摔了一跤。
“不好了,陛下駕崩了!!!”
瞬間殿內鴉雀無聲,隨即不遠處的宮鐘敲響,符康駕崩了。
白洢強忍著淚水,一國之母的身份不允許她哭出來,雖然知道他時日無多,可真正噩耗傳來,她還是承受不住幾度暈倒,“我們成親快三十年了,還是先走了。”
容芊妤眼疾手快,趕忙安慰道““母後您節哀啊,這往後還得指望著您呢!”又吩咐宮女扶她下去休息。
所有人還沉浸在悲痛中,有的在哭,有的神情恍惚。
她站了出來,第一個向符樺叩首行禮,“陛下駕崩,然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妾攜眾女眷,請太子殿下繼承大統主持大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宮女太監,嬪妃大臣,跟著容芊妤一起高呼吾皇萬歲。
就像她說的,做不成夫妻就做君臣,臣下就要有臣下的樣子,為了她母國的百姓,她一定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