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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芊妤打開信,字裡行間讓她潸然淚下,符陶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可就這一件事徹底擊垮了她。
她身體恢複的還不太好,再加上和薛霽昨夜操勞過甚,本就體力不支,見到她的信一著急,險些沒站穩。
被薛霽借力扶了一下。
她眉頭緊鎖讀完了信,隻覺得心中有大石壓著,讓她一度喘不上氣。
這封信是符陶前幾日寫的,現在薨世的消息才穿出來,隻怕已經過了多時。
她沒和任何人說什麼,隻單單和容芊妤交代了些事情,這一趟離宮不想竟成了永彆。明明前不久她們還約定一起去京郊賞花,符陶答應她以後再也不犯傻了,明明才和她講你們多推心置腹的話,怎麼到最後還是這般收場。
看著這封三頁多紙的信,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一滴淚珠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她支持不住了猛然閉著雙眼,跪倒在地,她捂住心口,想儘力減緩對這突如其來的痛苦。
“皇嫂親啟,陶兒敬上,聽聞皇嫂在行宮養病,遙祝金安,黃誦成親我已經離開皇宮回府,上次與皇嫂詳談受益匪淺,可陶兒自知無法釋懷,是在有負皇嫂囑托。這四四方方的院牆啊,捆住了手腳,困住了心,我們都實在無力抗衡,他既已洞房花燭,次日出逃,我知他是為了我,可我實在有心無力……”
……
這封信正是黃誦成親後寫的,意思就是沒了希望,不想再生的意思。
似乎有意想去堵住悠悠之口,自家唯一的男丁為了公主不要前程的醜聞,那日黃府盛世正大,迎娶新娘子的車隊浩浩蕩蕩,從街頭直到街尾。
娶得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小姐蓋旖旎,這位小姐也是京中聞名,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雖然這位家世好,人也漂亮知書識禮,可隻有一點愁壞了父親蓋大人。她因從小養在祖父母身邊,性子隨性,不想京中閨秀們隻知道繡花練字,她做點小生意有些錢,尤其不願成婚。
蓋大人也是為了規勸女兒,攀附黃家,這才把膝下的小女兒嫁給黃誦。
新婚之夜是還兩人第一次見麵。
府中上下妝點得遍布紅綢錦色。大紅的錦綢,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都高掛了紅綢裁剪的花。
一點看不出來是著急籌辦的。
新娘子在房中靜候,黃誦穿著大紅喜服,燒光流轉,俊秀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喜色。這身衣服,本該是他給符陶看的,估計再也沒有機會了。
賓客們紛紛向他敬酒,觥籌交錯間他也隻能強顏歡笑,說著違心的話,禮貌點頭挨個回禮。
“小黃大人跟新娘子真是般配啊!”
“恭喜恭喜,真是門當戶對的一對佳人啊!”
“將來有了嶽家禮部尚書的扶持,黃公子前途無量!”
“多謝多謝。”
黃誦心中憋悶,他一向滴酒不沾,今日不自覺多喝了很多酒。
是啊,他現在的身份怎是一個區區駙馬能比的,生父是文官之首,生母是皇室宗親,嶽丈是禮部尚書,嶽母還是書香世家大家族的女兒。
這樣的身份的確是一個駙馬比不了的,從前的歡愉時光曆曆在目,那樣的休閒自在眼下都付之一炬了。
他木訥地走回房中,隻在桌前的矮凳處坐下,離新娘子很遠。
屋外是婆子丫頭們急切的張羅聲,屋內倒是異常安靜,兩人都極不情願誰也不想先說話。
過了良久蓋旖旎忍不住了,溫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夫君,你快來掀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