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照片好像埋在地下的果實,拔出一張,後麵跟著一串,曹南宗不知道它們何時悄然在家中繁殖生息,從第一張42號的照片,往前哪裡是起始的1,往後排到哪去才算儘頭,他深陷在夏歸楚留給他的謎題裡,永無出頭之日。
而世上最可怖的,並不是困守愁城走不出去,而是心甘情願不走出去。
“胡說,你和雲女士哪像?”夏歸楚一拍曹南宗的肩膀,順勢擒住他下巴細細打量,仿佛真要看出兩人哪裡相似,“嗯,都很好看倒是真的。”
這分明是個調戲的姿勢,曹南宗卻沒什麼調笑的心情:“像啊,之前在戒堂我說她連自己的愛欲都不敢正視,談什麼修行,其實我以前不也一樣嗎?為了持明虛無縹緲的未來,她把所有人當工具,我、我爸、那些弟子、信眾,甚至她自己,因為工具最聽話,足夠高效地朝著遠大目標前進,而活生生的人一身七情六欲,軟弱、猶豫,無法掌控。我恨她控製我,怨她不把我當人,可我……我也以為自己能控製。”
他略一停頓,笑眼闔上,像被挖出心裡最深的、最無法見人的晦暗,以至於無法直視夏歸楚的目光說:“……控製你。”
夏歸楚卻哈地一聲笑,用力一掐曹南宗兩腮的肉:“說你傻你還真的傻,你以為我為什麼答應結婚?我都把鎖和鑰匙都交到你手裡了,你還不明白嗎?”
曹南宗不相信,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人都要被你氣死,曹南宗,我認識你多少年?十年,十年好麼?”夏歸楚煩躁地比了個“十”,“十年是很短的時間嗎,我會不知道你那點控製癖?你要不愛控製,怎麼會手把手教我這啊那的,打坐練功,習字讀經,還有畫圖上那些奇葩的姿勢——”
曹南宗一把捂住夏歸楚口無遮攔的嘴:“小聲點,當心何老師聽見。”
看在他臉粉撲撲的份上,夏歸楚大度地原諒了曹南宗的捂嘴行為,還順便用舌尖戳戳Alpha的掌心讓他放開自己,此舉讓曹南宗眉梢一揚,臉色好像更深了,但他沒有放開夏歸楚,隻是岔開手指,虛虛地籠著,聽憑夏歸楚的呼吸和話語刮過指腹。
“從喜歡教人這點上來說,你和雲女士是挺像,都很適合當老師,何況你們本來就是母子,血緣的聯係天經地義。你看我,不也跟我媽一樣脾氣躁?但話說回來,我們和父母終究是兩個人。我認識雲女士時間也不短吧,但我從來沒見她反思過自己,她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南宗你不同,你總是反省自己不夠好。
“聖壇那麼多人,沒幾個能入我的眼,你說我覺得你們是被洗腦,可憐你們,你說得有一點不錯,我對其他人是有這種傲慢心態,所以被他們排擠,踹下山,關小黑屋,我會生氣,但也會想,這些人學的經書都和你一樣,那些書我也看過,都是叫人打破我執,回歸圓融天性的奧義,可為什麼他們身上看不見一點教義的熏陶?整天隻想著爭寵,真可悲。
“可你想的不是這些,雖然我也不算很懂持明教義,都是但我看你的眼睛,總覺得在看很遠的地方,好像誰都不在你眼裡。
“但是,南宗,你不是雲女士那種冷漠得可以把彆人當工具的人,你對每個人都溫柔可親。”
夏歸楚講起當年所見的一件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