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登雲路(2 / 2)

如今蜀地各處,花溪沉衣穀不問世事,潯陽少主懶散不堪托付,隱約間以廣陵獨大,而他們家少主萬知緣天賦稟性皆是上佳,想來之後廣陵的地位將淩駕於其餘兩家之上。

萬知緣聽了弟子的話默了默,冷清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歎然,道:“也不僅僅是因為此。”

隻是再說下去,未來諸多危險豈非讓白霜擔憂?可她的身子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必為那些見不到的事情徒增煩憂?

“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人給父親送了株千年靈芝是嗎?”萬知緣問道。

弟子道:“是,二小姐和三少爺幾人一直想著同家主索要呢,隻是家主一直沒鬆口。”

萬知緣翻了翻手中冊子。

弟子瞅著她的神色道:“少主為家族操勞甚多,前段時間剛解決臨安禍事,家主亦最喜少主,如若是少主前去討要,想來家主不會拒絕……”

萬知緣低頭不言。

“那千年靈芝隻差一步機緣就能成精,普通人放於枕邊亦有補精益血延綿壽元之效,白姑娘生來不足最是需要,這東西想必白姑娘的父親母親也難以淘得。”

萬知緣動了動眉毛道:“既如此珍貴,無法回禮,她不會要的。”

弟子道:“我聽聞那第一劍修三天兩頭給白家寄來珍貴靈藥,也未見白姑娘不肯收。同是友人,怎分親疏?”

萬知緣啪地把冊子合了,道:“有理。”

大概三天後,寧天燭收到一個來自萬家的玉盒,然而剛打開裡麵就飄出一張字條,上麵寫道:如若不要,便扔掉。

她看著玉盒中靈氣斐然的大靈芝,然後又看了看手中字條上熟悉的字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白月光值沒掉,也就隨萬知緣去吧。

黎清清笑道:“你這新交的朋友倒是有趣。”

寧天燭道:“許是怕我不肯收罷了,她人素來沉穩靠譜。”

黎清清道:“聽聞你最近有些頭痛,我這裡還有某人未來的及送出的清明果,等會兒你帶回去泡茶喝吧。”

清明果?

那不是之前她大病時缺少的那味藥材嗎?

寧天燭沉默片刻道:“不是說當初霍哥哥正在閉關嗎?”

黎清清那茶蓋撫了扶茶梗道:“你既重病,我總要寫信給他說一說的。若是失了你最後一麵,便是黃泉之下,也難免遺憾。隻是可惜,信鶴慢了一程,這果子也就讓他扔給我了。如今再不用就要積灰腐爛,便物歸原主吧。”

正說著一婢女前來換茶,手下不穩,將茶湯濺到了寧天燭的袖子上。

寶月顰眉道:“小心些。”

婢女連連賠禮。

寧天燭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將視線收回,低頭理了理袖子。

寶月關心問道:“小姐可是燙著了?”

寧天燭道:“沒有,隻是濺了一點茶點,不必苛責。”

地上的人咳嗽了一聲。

黎清清撇了她一眼道:“既然小姐不追究你的責任,還不下去。”

門外有人叫寶月去拿白府送過來的食盒。

寶月走到門口拿了食盒回去,聽得角上有人道:“夫人不是最是好心不過嗎?怎麼阿狸生病了還叫她來上茶?”

“夫人是好心,可是也架不住阿狸三天兩頭的生病啊。這不,快趕上夫人病的多了,依我看當初就不該依著霍老爺將人留下來,誰知道她究竟意欲何為。”

“不然同小姐說一說,阿狸也是可憐,父母雙亡,人如浮萍。”

“這裡是霍府,你我是霍家丫鬟,可不能再如此說話了,你不知道,上一次虎子欲要同青女小姐說說府上小廝偷竊一事,被老爺逮住了,好一頓訓呢。”

眼瞧著夫人一天一天氣色好起來,然而老爺臉上笑容卻越發見少,人也沉悶下來,新來的不知底細的孤女身體也逐漸病弱但卻不準離開偏房,府上不是沒有人心下起疑,隻是全數被霍癡鎮壓了罷了。

“可兩家人不是關係一向很好的嗎?”

“再好青女小姐也是外人,怎麼著也該有個度。”

寶月嘴角一拉,已有大丫鬟玲瓏的嚴肅姿態。

她走了過去斥道:“胡說什麼呢!當初在白府管家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

屋內寧天燭將手中九連環解開,看向縫製衣物的黎清清。

“還未春至,孃孃怎麼縫起單衣來?”

黎清清剪下最後一截線頭神色溫柔道:“若等春至再縫,不就晚了?”

花溪名副其實,各類鮮花爭豔,璀璨成群,四季不斷,小河流水潺潺,遊魚吐珠,荷下乘涼。花溪人也最愛花,喜歡煙籠寒水月籠沙的薄霧連綿,喜歡嫩色粉白清雅柔和衣物,出門在外,看到說話溫吞頭上簪花的,連吵架都含著一股子旖旎風情卻內秀其中的人,那就是花溪之人了。

如今黎清清手下縫製的衣物是她不會喜歡的鮮亮的紅。

這紅亮的奪目,好似一捧沒燃儘的熱血,該當配以白雪冰涼。

黎清清道:“你近來總不來我這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