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照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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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靜中馮琳真的手心出了汗,她站在原地似是有些錯愣,也好像被這陣仗嚇到了,行禮道:“燕峰主說笑了。”

看起來又溫雅又得體。

長門徽之戳了戳一旁的封息,小聲道:“你彆說,好像還真有點像。”

封息正把寧天燭給的丹藥吞下去。

寧天燭掃了一眼場上眾人的表情,最後停在馮琳真身上。

“什麼情況?”她問道。

眼瞧著中央幾個峰主夫子自顧自地聊了起來,寧天燭很是不解。

眾生劍也很麻爪,它知道白霜兩字對於霍無雙意味著什麼。

它暗地裡詢問霍無雙:“是嗎?”

霍無雙本想斷然回答不是,然而看著那三分相似的眉宇和馮琳真周身相似的氣場他卻像大夢初醒一樣頓住了。

那一抹相似讓霍無雙握上了眾生劍。

他遲疑了。

這些年也有人試圖以白霜轉世的名義來迷惑霍無雙,但無疑,眼前人是最成功的一個,畢竟她過了問心。

在今日之前霍無雙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人,但當她終於入了他的眼中,他才驚覺她與青女是如此想象,甚至她也是一名醫師。

那眼神清澈又生動,就好像她真的回來一樣。因為忘卻前塵所以沒有沾染任何苦痛。

就在眾生劍以為他要上前一探究竟時,下一刻霍無雙站在原地冷著臉張口道:“不是她。”

馮琳真提著的心沉了沉。

她麵上不顯,心裡卻掂量著霍無雙的反應。

正在霍無雙麵前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的幾位峰主和夫子管事聽了霍無雙如此冷漠的話皆怔了怔。

寧天燭看著霍無雙轉身的背影不明白他怎麼說的會這麼絕對。

說實在的,即便是前世的白霜來了也不敢說自己到底跟這馮琳真是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霍無雙離開,場上眾人麵麵相覷了兩秒也紛紛告辭,弟子們討論聲漸起。

路生慘白的臉色並沒太大的緩解,他盯著馮琳真不知道在想什麼,那神情讓寧天燭猜測不出到底是發現了不妥還是他跟白霜也有什麼糾葛。

跟死人也會產生糾葛嗎?

雖說寧天燭並沒有參加葬禮的習慣,但這一刻她竟有一種自己在參加自己葬禮的詭異感覺。

儘管時隔百年,但她這段時間聽到的關於自己的事情也太多了,並且全都是她從前從不知道的。

這可真是奇怪,她還以為白霜應該隨著時間消散了,可如今她竟然比活著的時候還要知名。

想到這一點寧天燭不免覺得啼笑皆非。

“疼嗎?”馮知悔的聲音在寧天燭耳邊響起。

他正幫她處理手上的一點小劃痕,眉宇間微微皺起,似乎受傷的不是她,而是他。

這實在有些曖昧了。

封息還傻乎乎的站在一側同人探討剛剛的劍訣。

寧天燭歪了歪腦袋非但沒有收回手,反而輕聲道:“疼。”

出了顫音。

馮知悔一頓,捧著她的爪子越發輕了,連眉宇間的折痕也舒展開來仿佛怕驚擾了什麼,那張慣常冷著的臉再不見冷意,安慰般道:“那我再輕一點。”

“好吧。”

一旁的長門徽之略微有些沉默下來,他抬眼看了看寧天燭,又詭異地看了看旁邊的封息,似乎想看看那頂綠帽子到底該戴在誰的頭上。

最終他拿著扇子敲打半天仍舊忍不住上前道:“其實我早就覺得馮小姐跟那傳說中的故人確實有些相像了,這下連燕峰主也這麼說,可見確實如此。”

寧天燭抬頭看他:“白霜百年前就死了你那時候出生了嗎?”

這群人個個張口說胡話?燕鎏風還可能跟在祝無暇身邊見過她,但這小子跟她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也不該見過白霜才是。

長門徽之道:“雖然沒有,但是我見過她的畫像。”

他們長門是北域羲和的一個大世家,跟幾個地方的少主、閣主其實關係都還不錯。

“好吧,攤牌了,我未婚妻其實是廣陵法家的少主。”

眼前的人一貫吊兒郎當的模樣,說完之後卻緊張地撫了扶衣袖。

“冒昧問一下,”寧天燭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你說少主是……”

長門徽之咳了一聲似乎有些尷尬,但他捋了捋自己頭發挺胸道:“是的,沒錯,就是大家說的那個傳說中術法雙絕的法修少主萬知緣。”

寧天燭略有呆滯,連旁邊的馮知悔都無視了:啊?

旁邊有人比她還驚訝。

“百曉生,你說大話呢?!”

“就是啊。”

“讓我看看,我是學醫的。”

“你不是說跟那位少主定親的是你堂哥嗎?!你不是長門家旁係?!”

眾人直接把他包圍了,倒是也沒人討論霍無雙的事情了。

經過眾人一番探尋,大家這才知道徽之是他的字,長門徽之本名長門鈺,他是長門家主係的二公子。

寧天燭沒怎麼打聽過前世朋友的現狀,不曾想萬知緣竟然定親了長門家的二公子。

封息也很好奇,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在羲和修行,偏跑到了這裡?”

長門徽之帶著幾人出了人群,這下正理著眾人給他弄亂的衣衫,聞言露出了一抹苦笑道:“我若不來爭一爭這霍劍尊的首徒,就要去廣陵了。”

封息不解:“為何?”

寧天燭想到什麼唇角忍不住微勾。

長門徽之見了炸了毛,嚷嚷她心眼壞,再也不肯說為什麼。

寧天燭給封息解答道:“因為他自己若不闖出般事業,自然要收拾收拾嫁到廣陵去了。”

萬家的少主自然是不能外嫁的,所以才定了他這位長門家的二公子。家族有了,卻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如此才能入贅萬家。

長門徽之無奈歎氣。

封息長了見識,麵上倒沒有任何嘲諷意味,隻認真道:“原來如此。”

長門徽之吐槽:“你還說你不喜八卦,這不是都知道嗎?”

寧天燭道:“我沒說我不喜八卦啊,而且世家宗門的關係,也不能說是八卦吧?你這事情誰都能猜到為什麼。”

“封息不就沒猜到?”

“那是我們封息純潔,不屑你們這些彎彎繞繞。”

長門徽之睜了睜眼,哈了一聲,道:“你可真敢說。”

“我是跟我朋友長門徽之說的,又不是在哪個世家麵前說,這都不讓?”

長門徽之原本唇角已經微斂,那是作為世家宗門子弟的下意識行為,然而聽了寧天燭這詭辯的話,半晌,那收斂的笑容化作了無奈。

“你啊,還是少說兩句的好,你不會以為第一劍修的名稱是什麼虛名吧?如此大言不慚,我剛剛在台下連給你怎麼收屍都想好了。”

寧天燭晃了晃手上的白紗道:“我當然知道不是虛名了。”

長門徽之見她這樣搖了搖頭,又瞧了瞧馮知悔,撞了撞他的肩膀道:“我在弟子院食堂訂了烈酒,今晚叫上幾人不醉不歸?”

寧天燭斜眼瞅他:“明日夫子聞到你身上的酒味,劍拿不穩,當心罰你去掃峰頂!”

“俗話說的好,酒越烈,劍越穩,這你就不必擔心了。”

寧天燭倒是並不為此擔心,但長門徽之跟馮家兄妹走的有點近,她怕他搭進去,好歹也是萬知緣的未婚夫。

於是當晚幾人偷摸拿著酒在寧天燭強烈推薦的無人大殿內對飲時就被‘路過’的刑罰堂弟子帶走了。

事後長門徽之怒道:“我問了刑罰堂的人,他們說是有人舉報他們才去的!”

旁邊一同被罰的弟子握拳道:“可惡!讓我逮到是誰我要他好看!”

寧天燭後怕道:“幸虧我當晚有事沒能跟你們一同去,不過這下我也不能去那大殿裡喝酒了。”

長門徽之賠禮道:“等我以後一定找個更好的地方。”

寧天燭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