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吃雞(1 / 2)

《農家子的登科路(科舉)》全本免費閱讀

陸嘉誌到底沒有打掃院子,陸爹一進院門,便自然而然地拿過他手中的掃帚,趕他進去。

“天冷,長生你吹不得風,趕快進屋歇著罷。”

杏花村地處江南以南,正月裡薄雪化了,冷一陣暖一陣,這幾天日頭大,剛好是春暖時日。

小陸抬手擋了擋日頭,深吸一口沒有一絲風的空氣,還是乖乖聽話,跟著姊妹們進了屋。

吳玉芝看丈夫拿著根掃帚,卻一臉傻笑樣兒,便呸他一口道:“天天笑天天笑,不就換了片新瓦,從去年樂嗬到今年,也不嫌臊得慌。”

陸大川撓撓後腦勺,嘿嘿兩聲:“我這不是高興嘛。”

吳玉芝拿他沒辦法,隻好問:“累了吧?餓不餓?”

年節剛過,春耕未始,今兒陸大川去田裡也隻是除下雜草,活兒不重。此時聞言卻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累倒不覺得累,就是餓了。”

吳玉芝納悶:“不累怎會餓這麼快?早上可沒見你少吃。”

陸大川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乾活哪有帶丫頭費神哩!”

原本他隻一個人出門,但大閨女卻提出要跟著去田裡走走,順便幫忙。陸大川還沒來得及感歎閨女的貼心,便有一個小人兒扒著他的腿不放,低頭一瞧,小女兒正眼巴巴地望著他,不用說,便知是纏著要人帶她一塊去。

吳玉芝聽了也笑:“也不知這丫頭性子像了誰,打會走路開始,就跟隻野猴兒似的到處瘋,拉都拉不住!”

見丈夫餓了,想來孩子們也餓了,晚上又得燒雞,吳玉芝趕緊回廚房繼續忙活。

陸大川又掃了眼那年前新蓋的規整無比的黑瓦屋頂,怎麼看怎麼舒坦,掃地都忍不住哼起小曲兒。

陸嘉誌早回到了屋裡,趁著天光還亮,捧起一本舊書看。他的屋子離前院近,便將爹娘的談話全須全尾聽了去,聽到那不成調的曲子時,直接輕笑出聲。

幸虧他這副身子骨好了過來,去年豐收後,家裡才得以攢下一筆錢,不然這四方泥磚房還隻能是茅草蓋。

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彆提多難受了。

陸家現今攏共一家五口。

陸爹名叫陸大川,三十二歲,正值壯年,妻子吳玉芝整好三十,二人育有二女一子。

除了陸嘉誌外,大女兒陸嘉茉,小名花妞,翻過年剛滿十三;小女兒陸嘉南,小名南南,年僅四歲。

村裡孩子大多跟虎頭一般,取名取賤,但陸大川不一樣,幾個孩子的大名,都是特地找的村裡的老秀才給起的,出自《楚辭》和《詩經》,好聽且有寓意。

之所以如此,蓋因陸大川本身就是識得一些字的,自是不願兒女取那等難聽的名兒。

陸家祖上曾在戰禍中淪為流民,險些沒餓死。因著新朝建立,江南西道這邊地廣人稀有地分,便隨著南遷的人流至玉山鎮郊外安了家,如今雖不分地了,但幾代人積攢下來,傳到陸大川的老爹那一代,家中也有結結實實的三十畝地。

十畝桑地,十畝旱田,十畝水田,按理說收成不錯。

然而古代畢竟不同現代,此時生產力低下,水稻畝產大約兩石,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二十畝地種一季,一年能得二十石。

本朝二十稅一,交完稅餘十九石,均價六百文,可得約莫十一兩銀子。

收了稻,臨冬還能種油菜和蘿卜。

十畝旱地則分彆種了楊梅和枇杷。

這幾樣東西玉山鎮到處都是,物豐價賤,加起來一年也就七、八兩的進項。

桑田養蠶織布,收成倒算可觀,但大周實行兩稅法,秋稅糧、夏稅布,還得繳作為村裡四等自耕戶的戶稅,也隻能剩下個三兩銀子。

所以陸家一年下來,地裡總收入二十二兩。

陸老爹還會做些木工,家裡的一應家具都是自個兒打的,傳授給陸大川,父子倆做些手工活兒拿到鎮上賣,又能添幾兩銀子。

農家人自給自足,陸家人的日子在村裡原也算中上,因此早些年,陸老爹決定送一個兒子念書,最後挑了次子陸小川。如此儘管陸大川沒有機會讀書,但也跟著弟弟識得了一些字。

當然供養一名讀書人,不僅意味著少了一名勞動力,更意味著家中所有的進項都得往這上頭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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