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嬌趕忙截住她的話頭,搶先訓斥道:“大喜的日子,你添什麼亂?”
楚玉看了沈麗嬌一眼,沈麗嬌脖子一縮,朝著她討好地笑了笑。
顧雪雲還要說話,沈麗嬌將人往外拉,還回頭朝著楚玉道:“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你放心,我來罵她。”
屋子裡此時隻剩下薛映蘭。
楚玉看了她一眼,問道:“有話要跟我說?”
薛映蘭上前,說道:“我幫表嫂將頭冠摘了吧。”
楚玉明白了,這是來示好呢,自己在長公主府坑了她一把,她還能拉下臉過來示好,顯然是個能屈能伸的。
薛映蘭沒有喊丫鬟,而是親自服侍楚玉去了沉重頭冠和繁複的喜服,動作輕柔細致,就好像做了幾百遍一般。
“辛苦一天,表嫂請喝茶。”薛映蘭又親自給她倒茶。
楚玉坦然受之,她知道薛映蘭的目的,憑她表現出來的人設:無害無辜的小白花,向侯府所有能決定她命運的女主子都散發善意,就算得不到她們的幫助,起碼也能交個好。
薛映蘭刷完了存在就識趣地起身告辭,換張嬤嬤帶了個小丫頭進來。
張嬤嬤本來就是青鬆院的管事嬤嬤,如今回來了自然如魚得水,很快就帶著人送了一碗麵條並幾碟子菜肴過來。
“今兒廚房裡都忙著前麵的酒席,這些是老奴親手做的,夜裡還長,您先墊墊肚子。”張嬤嬤說道。
楚玉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有葷有素,擺盤也很精致,張嬤嬤看起來是儘力了。
張嬤嬤扯出身後的小丫頭:“還不趕緊給世子夫人磕頭。”
按理說院子裡的下人該明天給新主子磕頭請安,但張嬤嬤急啊,想讓自己女兒在楚玉麵前先混個眼熟。
楚玉打量著這個小丫頭,雖然才十歲出頭,但已經能看出來是個美人胚子,此時不施粉黛,釵環都簡單樸素,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恭恭敬敬地給楚玉磕頭,腦門都磕紅了,顯然這一下子磕得十分瓷實。
楚玉本以為還會麵對一兩個刺頭,但卻忘了,這個院子裡最大的刺頭就是張嬤嬤。
張嬤嬤一副恨不得給她當牛做馬的模樣,其他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哪裡還敢作妖。
次日,楚玉起得還算早,用過早飯後,跟著顧懷瑾一起出了青鬆院,身後跟著一串捧著托盤的婆子丫頭。
拜過祖宗,然後見公婆、認親戚。
兩人一起前往忠義侯府的正房,楚玉最先看見的,是坐在上手的老夫人。
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這位侯府老祖宗。
薛老夫人今年尚且不到六十歲,看起來精神矍鑠,稍稍渾濁的眼睛裡透出幾絲精明來,表麵上是一位和藹慈祥的老封君。
老夫人接過楚玉遞過來的茶水,略略沾唇後,一把拉住楚玉的手。
“早就盼著見一見玉丫頭了,果真是個標誌孩子,難怪當年老侯爺非要將你定給懷瑾。”
說完老夫人就命人打開早就預備好的禮物,裡麵是一整套極儘華美的寶石頭麵,一打開,眾人便忍不住止住呼吸。
“母親,您竟然要將這套首飾給懷瑾媳婦?”侯爺也是一驚。
繼而他向其他人解釋道:“當年父親親自去珍寶閣,請隱退的鐘大師專為母親量身打造的首飾,母親一向十分珍視。”
珍寶閣的鐘大師,他做的首飾不多,但流傳出來的,件件都是珍品,京中女人全都趨之若鶩。
屋子裡的女人全都用羨慕的目光看向楚玉。
按理說,新婦收到這樣貴重的禮物,肯定要謙虛一下的,但楚玉卻坦然受之:“祖母所賜,孫媳不敢推辭,愧受了。”
嘴上說著慚愧,但就連樣子都不裝一下,直接喊張嬤嬤接過禮物。
侯夫人心裡忍不住想罵人,她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套鐘大師的首飾呢,自家婆母這個小氣鬼居然對楚玉這麼大方。
楚玉給侯爺見完禮,收到的禮物是銀票,雖然不知道具體數額,但看樣子不會小氣。
緊接著就輪到侯夫人了,敬茶環節侯夫人也十分配合,楚玉呈上了自己“親手”做的針線活,一些鞋襪抹額之類的東西。
張嬤嬤做了一大半,楚玉收尾的時候紮了幾針,也算是她親手做的活計。
侯夫人回了她一支金釵。
金釵看起來沉甸甸的,但做工卻挺粗糙。
楚玉向來不吝向眾人展示自己的虛榮:“母親,這些都是兒媳親手做的針線活。”
所以,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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