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都能看出，夏蘇木這個少年，雖彬彬有禮，溫和謙遜，但那時他氣度好品質好。他的禮貌，也是疏離。這個少年對自家女兒並沒有太多親昵，足以見得，他隻當程蝶是同門弟子，僅此而已。反之，夏蘇木對楚鶴和連城的態度，卻是完全不一樣。
可他的傻女兒程蝶卻看不清楚，隻以為夏蘇木的溫和是一種接納，對他已明顯超出了同門師兄的距離。
程峰知道，這對他人來說是種困擾。
更何況，方才程蝶的表現確實讓人尷尬。
他敵不過程蝶的哀求一時心軟將她帶來，卻造成了不大好的影響，的確有些冒昧了。
程峰心明如鏡，奈何他也隻是個普通的父親。
夏連翹墨沉嵩明白，自然不會怪他。
甚至墨沉嵩覺得，若他日後也有個女兒……
若真的有，怕是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師兄，我看你是愛女如命了。”赫連玉與程峰關係更親近，自然打趣道。
程峰苦笑搖頭。
他也知道自己前些年對程蝶太過溺愛，導致如今程蝶性子嬌蠻。再想糾正，更是難上加難。
“師兄請坐。”墨沉嵩開口。
程峰將雲非子的禮物拿出，坐下，喝了口茶後，便問了問今日赤霄瘋傳的流言。
墨沉嵩夏連翹還沒說話，赫連玉已經將來龍去脈敘述了出來。
程峰聽完，皺眉，“竟是如此？那墨家人實在是過分了。墨師弟可有何打算，這般讓人抹黑，也不是長久之計。”
……
夜色正美，月兒正圓。
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層月白輕紗，如夢似幻，卻美不勝收。
霧氣繚繞，在這月色中，更顯朦朧。
夏蘇木楚鶴連城三人，領著興奮開心左顧右盼的程蝶往出雲殿內走。
夏蘇木和楚鶴都明白，夏連翹是特意讓他們將程蝶帶走，以免氣氛尷尬的。真要說玩，他們兩人都不是愛玩的性子，而出雲峰上，更沒有小姑娘能玩樂的東西，還真沒什麼能玩的。
至於連城？
連城雖也是小姑娘，可她又不是常人，喜歡玩的東西，有小黑蛋小白蛋，有拓翼獸，有他們所有人，就是沒有正常的東西。
是以，路上，少年少女以目光互視，似在詢問對方，能帶程蝶去哪。
楚鶴瞥了夏蘇木一眼，雙臂環胸，心底輕哼。
這人平時不是很能逗女孩子喜歡，居然不知道怎麼招待程蝶？所以說，那些表麵的東西都是假象……
一路沉默，程小蝶卻並未發現什麼不對。
亦步亦趨地跟在夏蘇木身後，興奮激動漸漸平息後，她邊新奇地瞧著周圍的景色，邊看著前方少年的身影，見著他的袖袍隨著動作微微搖曳，她忍不住偷偷伸出了手……
“咳咳……”一聲輕咳傳來。
她嚇了一跳，登時回神，轉頭一瞧，就見到紅衣小姑娘正眨著大眼睛看她。
那雙眼，明亮，清澈，卻又像能看穿人一般洞悉……
程蝶一張小臉霎時通紅，心底升起一股被人抓包的急切和羞恥感……
特彆是連城的眼睛太過明亮，就像是在嘲弄她一般，直看得她心中難受，她咬唇急道，“你看我乾什麼！”
夏蘇木楚鶴腳步一頓，回頭。
連城無辜攤手，“我什麼都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