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一個身著淺綠襦裙的女修正保持著拍門的姿勢,蹙眉有點不耐煩。
“你在屋裡啊?”溫饒沒好氣開口,“那怎麼不開門?”
芾瑜氣定神閒,沒回答問題,反而熱情地問她:“小師妹,你找我有什麼事兒?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能幫一定幫。”
眼前的姑娘,名叫溫饒,木兆派掌門女兒,是門派最小的師妹,芾瑜蹭過派中的授課,因此也跟著其他弟子叫溫饒小師妹。
雖然小師妹本人表示很不爽,但芾瑜挺開心的。
尤其每次看到她生氣跟個膨脹的河豚一樣,更忍不住想逗逗她。
溫饒性格單純,接觸人群單一,從未出過穆雲峰,出生起就是千嬌萬寵長大的,有驕傲但不驕縱。
非要說個缺點,那就是吃軟不吃硬,很容易被騙。
尤其此刻芾瑜眉眼低垂,語氣真誠。她是真跟她那個掌門爹一樣被噎住了,一開始想的話全被堵住口裡說不出。
“我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嗎?”溫饒輕咳一聲,沒敢直視芾瑜,語氣僵硬,“這木兆派我想去哪就去哪。”
芾瑜點頭,附和:“好嘞,那小師妹有事再找我哈。”
說完,她就作勢關門。
果然,溫饒立馬抬手擋,瞪她一眼,“誰說我沒事的。”
還是小啊,這麼容易上當。
芾瑜忍住笑意,問:“小師妹儘管說,我一定不遺餘力。”
芾瑜是真心這樣想的,她挺對不起溫饒的。
因為溫饒就是半年前,帶她禦劍飛行的倒黴蛋。
那天小姑娘抱著斷劍屍體,眼淚汪汪躲在掌門身後,婉謝眾人安慰,鼻音濃重地說:“先幫瑜姐姐出去。”
後來,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天罰之人,而天罰之人無不罪惡滔天。
溫饒本就憋不住的眼淚,瞬間淚如雨下,哭的老慘了,像是遭遇人生重騙。
再然後……
她就從瑜姐姐晉升為芾瑜。
溫饒是順毛獅子,一哄就好,她眉眼舒緩,問:“你今天為什麼沒去千風堂?”
千風堂是弟子研習修行的地方,附近有個千雨堂是食肆,隻在卯時、午時和酉時放飯。
芾瑜如實回答:“去了後山,碰到點事誤了時辰就沒去。”
“在木兆派,你能出什麼事兒?”溫饒問。
她撿了個男人啊。
但跟溫饒肯定無法據實相告。芾瑜再次發揮拙劣演技,她眼睫輕顫,頷首低眉道:“夕陽西下,萬物沉寂。我一個天罰之人,何德何能受到木兆派上下如此大的善意呢?”
“所以直至看不到太陽才回過神來,發現已經晚了。”
短短幾句話,芾瑜語氣百轉千繞,反省歉意濃濃。
溫饒愣住,唇瓣抿了抿,有點不知所措。
她開口:“你修為已散,天罰已懲。在木兆派好好待著就行,彆想那麼多。”
“好。”芾瑜唇角勾起。
溫饒盯著芾瑜的臉,忽地問道:“芾瑜,你當初到底犯了何事引起的天罰?”
芾瑜笑容僵了一瞬。
玩脫了。
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芾瑜在木兆派已有半年,初時也有人打探她所犯何事,為何會受此天罰。但她總是三緘其口或岔開話題。
派中弟子心性簡單,加之修身在己,這個話題也就無聊而終。
隻有小師妹溫饒一人耿耿於懷,覺得天道是不是偶爾不公,時不時就要探個究竟。
芾瑜仰頭看天,故作深沉:“都過去了,往事如煙隨風飄散。”
在溫饒要開口反駁的一瞬間,她搶先換話題:“小師妹到底找我什麼事?”
思緒打斷,溫饒想起正事,從置物袋裡掏出一個紙袋,給芾瑜扔過去。
芾瑜打開,是一袋點心,桃花香裹著甜膩味。
“大師兄給我寄來的桃花酥。”溫饒彆扭道:“太甜了我吃不慣,你拿著吧。”
芾瑜捏了塊點心,眸光帶笑:“豆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小師妹這樣的人,你是見我沒去千雨堂,才特地給我送的桃花酥吧。”
心思被戳穿,溫饒瓷白的小臉泛上紅意,她剜了芾瑜一眼,惡狠狠道:
“我是怕你餓死在木兆派,晦氣。”
“明白。”芾瑜重重點頭,而又笑道:“我一定努力保護小命,活到最後。”
溫饒哼了一句,沒搭理她。
芾瑜也不尷尬,拿著桃花酥就想往嘴裡放,還沒進口異動突發。
“叩……”忽地屋內傳來一個細小的碰撞聲。
修仙人感官靈敏,門口兩人瞬間察覺。
芾瑜餘光瞥過去,內心警覺:
我靠,醒了?
不會那麼倒黴吧!
“你屋裡有動靜,放什麼了?”溫饒問道。
芾瑜眨了眨眼,裝無事發生:“有聲音嗎?我沒聽到啊。”
溫饒反應過來,芾瑜不是修仙之人聽不到也正常,她叮囑道:“我進去看一下,你在外麵等我。”
這還了得?芾瑜連忙擋住溫饒。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