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早熄燈睡下。
而後眼前浮現出巍峨的皇宮大殿,也沒再次夢境牽著走,憑借白日裡學的一招捂住左耳,竟真讓那座大殿又頃刻,便消弭在一片黑暗之間。
曹肆月算有一夜安眠。
第二日晨起,她難得被叫去主廳一同用早膳,曹肆月梳洗妥帖,心道明白這下應當是要拜見冬狩歸來的伯父了。
曹肆月同昨日一般梳妝仔細掩住還未消退的幾處疤痕。
出了院門,倒沒想到她先碰上幾日未見的連芸。
曹肆月禮數周全地朝不遠處走過的連芸問了聲:“芸姐姐早。”
但見連芸轉過頭:“啊,是月兒妹妹啊,月兒妹妹早!”
曹肆月一沒想到連芸會回應她的話,二更極少聽到她叫月兒妹妹,乍然驚得在原地愣了愣。
在她愣神的片刻,連芸竟是直接帶著丫鬟走過來,笑眯眯道:“月兒妹妹這是身子終於大好了?那可真是件喜事,哥哥聽了一定也會開心。”
連芸的眼睛和連祁本是極相似,眼角微挑的鳳眸,現下卻全然彎成月牙狀,話語不光似對曹肆月的一句關心,更是提到了她哥哥連祁。
曹肆月從驚愕變得有些呆滯。
她的一雙手直接被連芸拉住。
連芸:“既然都這麼開心,那我們便邊走邊互相說道說道,姐姐也有樁喜事想告訴月兒妹妹你呢。”
曹肆月被連芸拉著走起來,全不知如何反應地又聽道:“昨日宮宴姐姐我一曲劍舞簡直驚豔四座,連表哥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
你知道我表哥吧?就是大皇子殿下。”
......宮宴、劍舞、表哥?
來自夢境的細碎片段爭先恐後擠入腦海,曹肆月的思緒驟然被數個不同的聲音攪成一團漿糊——
連祁:“當日宮宴劍舞,我本意替你解圍,倒叫你一曲驚人自此入宮。”
陌生的女聲:“這麼些張‘劍舞’,莫非是哪家姑娘的玩笑?”
連芸:“沒有表哥,我才不稀得舞給旁人看。”
......
曹肆月忽然間仿佛意識到什麼般,顫著聲問道:“芸姐姐,宮宴大殿下自然都會列席的吧。”
連芸毫無所覺:“你說的這是什麼廢話?”
曹肆月趕忙點頭:“自然,自然,肯定都是我胡思亂想……”
卻聽連芸接著道:“不過,昨日晚宴時,本聽聞表哥因病來不了了,多虧哥哥及時趕回將表哥帶回來了,哈哈!”
連芸說著說著笑出聲,在曹肆月聽來卻宛若白日驚雷。
夢中連芸的又一句話,從她腦海中閃過。
連芸:“分明午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稱病不來了?”
宮宴之時,曹肆月分明在靖安伯府,全無從得知連芸劍舞與大殿下稱病一事——
那些胡扯般的夢境卻一樁樁、一件件全數與現實之中連芸的說辭相合。
曹肆月想起那個教她捂住耳朵的女聲,那女聲除了教她阻隔夢境,還十分急切。
急切的女聲:“沒錯,快離開這裡阻止一切發生!”
然後她又聽到同樣的回聲:“必須阻止一切發生!”
要阻止什麼發生?
像現在這樣她沒參加宮宴,大皇子蕭負亦沒有缺席麼?
眼前長平侯府的院落在漸漸褪色,巍峨宮殿再次浮現——
曹肆月的手被猛地甩了一下,連芸在她視線正中撅著嘴:“曹肆月!我跟你說那麼多話你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