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謀逆之心(2 / 2)

薑殷冷眼微眯,目露冷戾,思索著解決之法。

淳定皇帝固然不義,可她薑氏與之同氣連枝,她早已為自己選下了陣營,若是懂事,這次悄悄便再做了,也是一般無二。

可淳定皇帝幽禁折磨手足兄弟,這一招不仁不義,薑殷不願。

前世淳定帝用了左宜然之計,先剪羽翼、再削寧王。誰知前邊陣勢布得太大,寧王當即下了造反的決心,淳定反被奪了江山。曆史證明此計行不通,那麼反其道而行之,便應當擒賊先擒王,先殺寧王才是。

然而此刻計謀已然實施過半,再罷手早就來不及,寧王失了兩子,想必也清醒得差不多了,命運的齒輪轉得比薑殷的算盤快,此刻還有什麼方法呢?勸說淳定帝徐徐圖之?寧王當真分毫沒有不臣之心麼?抑或是戰場再見分曉?那般不確定性太大,她沒有把握。再者說,大齊朝臣賢能無數,她的看法也未免敵得過。

沉湎於亭山的日子太久,她當真忘了最初時複仇改命之決心。居安思危是祖宗良言,真真是忘不得的。

她腦海裡敲起退堂鼓——天下在誰之手又有何妨?她便守在亭山上過一輩子安穩日子不成麼?

這仿佛是她數年來顛沛流離歲月建立起的思維慣式,最初不過是為了求生苟且度日,不斷地退而求其次,如今竟成了懶散的借口。她險些忘了,自己還有一紙婚約在身,這般做是萬萬行不得的。

她早就脫不開身了,可還在妄想什麼呢?

鬼使神差的,她開口問道:“子遲,你父親可有謀逆之心麼?”

裴晗的藥早已喝完,觀察她半晌了。隻見薑殷用手掐著自己眉心,直掐出道鮮豔的紅印子來,接著又開始折磨自己的手指。

“怎麼忽然問這個?”裴晗有些失笑,卻並不驚詫的模樣。

薑殷本來道自己說錯了話,見他鎮定,便也多了些底氣:“不是要帶你下山麼?先前那些要殺你的,若是還在亭陰該如何是好?我便問問你父親,你這般遭遇,還不是全賴你父親。”

她語氣可以辨出是玩笑,意圖是將這個話題輕輕揭過去,然而裴晗卻當真思量起來,道:“依照他的性格,我思量著自然是不敢的。但淳定帝這幾年來的確略有些操之過急,我離府也近一年了,如今是如何狀況我也不得而知。”

“這人被逼急了揭竿而起,從古至今也是常事。”裴晗溫柔笑道。

他散漫說著朝局,冷漠得不近人情般剖析著自己的父親,也是當真並不關心薑殷何出此言一般。

薑殷輕輕點頭,裴晗的話隻能信半分,但同她多年來觀察所得也是不差的。景帝家教之嚴,寧王也並非野心昭昭之輩,她多年來深恨寧王,卻也明白大廈將傾之時,推波助瀾的必然不隻有一方之過。

“你不必憂心問了我這話。我同他相見甚少,他又是害死我母親的元凶,我與他並無父子之情。”裴晗柔聲道。

害死母親的元凶?他母親不是自殺的麼?薑殷擰了擰眉,心道,大約是他父親喜新厭舊,害得他母親失寵受辱,這才鬱鬱而終,她倒不必揭他傷疤再多嘴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