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紅腫,滿臉口水鼻涕的向天明嘴角抽動,像是方才絕大刺激之後的後遺症,整個麵容看著癡呆。
半天之後,一股強烈的饑餓感將向天明從癡呆的狀態之中扯回現實,他從老人的經曆中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角,那種能將死去的人平白無故扔進五方世界的能力已經超過了他的理解範圍。
向天明不停的拷問自己微弱的力量究竟能乾些什麼,他能為死去的妹妹做些什麼。
大腿間不斷用手掐出的血印暗示著他內心深處的不甘與怒火。
原本以為自己的妹妹當年也許是被拐走,但至少還活著,可能淒慘,但至少還活著,至少還有找到妹妹的希望,還能完成父母未曾瞑目的願望。
但現在,他明白,他活著的意義也過於搞笑了些,在長慶找空氣嗎?還不如一了百了。
向天明就像一片脆弱的雪花,隻能讓人鼻尖一涼,落在田間轉瞬即逝,靠他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掀起風浪,更無法為親人雪恨。
也許,他自己身上還有秘密等待著他去探索,但對目前的他而言,已經無關重要。
彷徨不知所措的向天明忽然想到高進,那位從最開始就知道些什麼的高警官,他像溺亡者看到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入腦海便揮之不去。
“對,高進肯定知道些什麼,我得去找他,我需要他幫我。”
向天明倏地站起身來,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希望,他此時眼中雖未清醒,但卻褪去了一些迷茫,極度悲慟之後心,讓他眼角又開始不停的抽搐……
正當向天明遭遇悲慘的同時。
高進此時站在東塔之門前細想……後路。
東塔,作為五方世界中被研究最深的塔之一。
他的父親,東塔原來的掌控者,高世翰博士最具話語權,不得不說,子憑父貴,高進在他父親失蹤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東塔。
早在年幼之時,在高世翰博士嚴厲的教導中,高進很清楚眼前掛在東塔之門上的機器,是穩定東塔的基礎之一。
1號原型機,許多大勢力都擁有的最基本器械!
眼前的機器通過辨彆門內藍色波紋的內部信息,提取藍色波紋載體上的巨大能量來撐起整個東邊的無形保護罩。
它就像是隻有隻擁有一個執行指令的意識大腦,轉換藍波化作支撐東塔運行的能量,是其存在的唯一意義。
但,掛在東塔之門上的1號原型機還有其他的作用。
高進聽說當年1號機出故障之後,整個五方世界東部瞬間被界山外的濃霧籠罩,侵入的霧氣對他們的腐蝕性極強,讓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也不知道這個傳聞是不是真的,反正高進有些懷疑,迷霧的威力,他認為1號原型機根本抵擋不了。
然而當時能夠確定的是,無方世界中的藍波在碰見迷霧之後,像發了瘋一般無差彆攻擊所有進入五方世界之中較為完整的靈,也就是類似於高進這種由藍波具象化的人。
發了瘋的“藍波”似乎是想將他們衝散,同化,那時的人遠不像如今這般多。
被腐蝕的藍波混雜在迷霧內,靈活度和攻擊性毫不遜色於一些人,被動挨打的局麵一度持續了數年之久。
但好在少量的藍色波紋對人影響有限,尤其是一些生前便意識信念極其強悍之人,來到這邊世界更是一如既往的“王者”。
五方世界的偉大領袖便是其中之一,他們將自己的“身體”拉長拉大,在北塔附近構築起一塊安全地帶,供為數不多的研究者繼續解決問題所在,並逐漸平息暴動,高世翰博士也是其中一員。
當時的研究者嘗試了所有的方法,在發現藍色波紋已經具備侵蝕能力之後,他們隻能借助“王者”們與遺存的北塔的力量,用一種愚公移山的辦法打撈捕捉藍色波紋,並將之存放進北塔的2號原型機之中。
這個行動名稱被冠以“灌靈”之稱,旨在將五方世界內的所有的藍色波紋,通過北塔,灌注進儀器之中。
大批量被生產出的灌靈人應運而生,他們被2號機所製造,在灌靈行動中取得了實效。
最後,幸存的研究者們成功了,將整個長慶內的靈清理的差不多,雖然他們自身元氣大傷,隻留下了一些微弱的火種,但偉大的成就依舊被當時的研究者們稱作“人工神壇”。
2號機也是當時的研究者們通過多年複雜的基礎意識網格摸索。
模仿出存量巨大的意識元,以數之不儘的精密線路讓機器內部形成一個周而複始的流通、處理信息的層級網格。
讓藍色波紋的能量在2號機中永不停歇的運轉,消磨其中肆虐的能量,讓被迷霧“帶壞”的藍波恢複正常,達到“為我所用”的目的。
當然,永不停歇是不可能的,“為我所用”更是一段空話。
在一段時間以後,天才研究者高世翰博士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所在,也許是線路的問題,也許是2號機設計的些微不合理,更可能是藍波本質上的不可改變性。
藍色波紋在灌注儲存的過程中並沒有完整的保存下來,有一種細微的消耗在其中。
最直接的問題是,藍波中有什麼東西被損壞了,這直接導致整個藍波的能量級數大幅度下降,也讓想要利用藍色波紋進行下步計劃的他們陷入被動。
於是,“他們”為了儘快修複五方世界,與一些神秘人商議之後,密令部分極端研究者們啟動了另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計劃,“引靈”計劃。
這個計劃極度邪惡,更非常理,知曉計劃的一些人都認為“他們”瘋了。
知情的幾位“王者”更是相繼離去,偉大領袖隻留下一句“你們這樣搞,我就進迷霧”。
他也離開了,不知所蹤。
剩下的人分成了兩派,一派手段較為溫和,人數也較少,隻收取自然死亡人的靈,引如五方世界。
另一派行事狠辣,更是占據絕大多數,將外麵的世界貶稱“豬圈”,每隔一段時間,便派出精心培養的引靈使者前往外界掠取,不斷充實他們貪婪肮臟的永生之夢……
看著碩大的1號原型機安靜的掛在兩個東塔之門中間,與奇幻的藍波形成鮮明的對比,時不時的鋼鐵轟鳴震耳欲聾,一種五六十年代鋼鐵廠中機器運轉的場麵迎麵而來,讓人懷疑1號機的運轉正常與否。
高進心中沉重無比,他想著,總有一天偉大領袖會回來,他一直想要做些什麼,而不是頂著虛名荒度日月,哪怕自己也成為極端派的一員,他想讓五方世界變得和外麵一樣有序活潑一些,而不是死氣一片。
雖說東塔之門被稱作門,但那隻是當年研究者為了便於研究統一之後的名稱而已,實際上的東塔之門和傳統意義上的門,說不上聯係緊密,那簡直毫無關聯。
1號原型機猶如一個鋼鐵巨人,橫插在兩塊由不知明材料構成的數米高的石碑之間,汲取能量,氣勢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