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偏頭問:“你們城主,是有些什麼特殊的癖好嗎?”
淮曦一下子就將唇角咬出了血色,盯著眼前的人皮鼓好一會兒後,才道:“恩人慎言,城主的靈識遍布城內,當心被她聽了去。”
這六界有誰不知,鷓鴣城主是一個八麵玲瓏且被六界的尊上都在護著的主兒,她既可以左右逢源,亦能心狠手辣。
淮曦說:“到那時,這個鼓麵,可能就要再重新換副人皮了。”
這話不是危言聳聽。
雪以年沉默好半天,才慢半拍地哦了一小聲,但唇角卻勾了起來,笑得不以為意,也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邊研究著人皮鼓邊慢悠悠道:“不就是隻鵪鶉嗎,還反了她了,敢扒我一個試試,看我不把她烤了的。”
你還敢再口出狂言點嗎?
淮曦的冷汗就下來了,“祖宗,這裡可不好開玩笑的。”
雪以年瞥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話音落下,自她的指尖就飛出一隻閃著銀光的小靈雀,靈雀繞著鼓麵飛走一圈後,淮曦就再不敢多言了。
鼓麵原本什麼都沒有,但是此刻,上麵卻出現了四個赤足跳舞的少女。
少女身穿異域華服,銀絲流蘇垂下,臂彎上迤著丈許之長的煙羅紫輕綃,足尖一點,身姿輕盈的就好像仙女飛天一樣,但是少女的眉眼間卻是又嬌又媚,染進了紅塵的模樣。
雪以年就看了淮曦一眼,淮曦不自然地將視線偏開。雪以年的指尖動了動,小靈雀就又圍著鼓麵飛了一圈。
然而此刻,鼓麵上的畫風突變。
從少女,竟變成了薄紗粉麵的俊美少年。
雪以年的眉梢便下意識一動,“謔!”
淮曦的眉梢也動了,“謔!”
難以置信,仙氣飄飄的小恩人竟然笑了。
不是說她笑了就有問題,而是這個笑,笑得本身就很有問題。
淮曦在鷓鴣城中的這些年裡,他也知曉一些仙門裡麵的秘事。
自從天界的天門大關之後,很多到達元嬰級彆的修士再想精進修為就很難。
可如果修為精進不了,也就意味著壽元將進,命不久矣。
所以苦心修煉至此,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於是另辟蹊徑,成仙不成,返修魔道。
而這蹊徑中,最簡單且又最迅速能夠達成的,自然就是以人為爐,踩補其元陰之氣。
說好聽點叫雙修,說難聽了,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可是在這些修士中,也會有一些特殊癖好的,比如說——
喜歡少年郎。
這裡說得,還是所謂的修仙界,那其他各界,風氣之亂,就更不用多說。
但是想要進入豔骨摟,也不是什麼隨便的人都能進去。
就像他當時所說,機緣。
而所謂的機緣,自然就是修為在元嬰級彆之上的人。
淮曦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去問:“我看恩人身手不凡,想必已在元嬰之上,莫非也是想要找個……”
他話留半句,以為雪以年可以意會。
因為但凡站在這裡,並且能夠看懂這鼓中玄機之人,他們都可以意會。
但是他高估了一個非常正經的小神仙。
小神仙她仙衣飄飄,烏黑的發絲半紮半散,一臉不入凡塵清風朗月的樣子,目光清淩淩地看向他。
淮曦就覺得……
覺得……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也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好雙修?
雪以年輕輕一嘖,眉頭就皺了起來,正等著聽後半句呢,他卻沉默了。
“說呀?”
雪以年也沒覺得能從他口中聽到有關鳳凰神火的消息,但是看他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好奇。
淮曦抿起嘴角,他想,可是這位仙氣飄飄的小姑娘,也確實知道人皮鼓的玄機。
而且,她也確實站到了這裡。
那或許就是……
小姑娘怕是不好意思講,讓自己遞個台階呢,他一咬牙,行,遞吧,“爐鼎!”
雪以年剛要說話,話就被卡住了,臉色都隨之一僵,“我,我找那玩意乾嘛呀?”
因為你笑得有問題啊。
因為你懂鼓麵的玄機啊。
因為在仙門,隻有修為達到元嬰且無法精進的仙尊或長老才能驅動鼓麵的變化。
也因為……好巧不巧的,這些你都做到了呀。
淮曦遂把自己的分析跟她講了一番,並寬慰道:“很正常的,可以理解,這種事情我已經見慣了,你不要不好意思。”
雪以年就覺,經他這麼一寬慰,腦子裡邊竟然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畫麵了,本來,是挺好意思的,但是現在:“……”
淮曦繼續道:“對與你們修仙的人來講,現在這個世道,可謂是上天無門對不?”
雪以年內心是翻江倒海地不平靜,但是看著他,回答時,語氣卻是很平靜,“對啊。”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淮曦:“誰希望自己苦心勞碌一輩子,到最後,還是一死了之呢,所以想些其他的辦法,也是情有可緣。”
雪以年雖是震驚不小,可語氣依舊平靜,“可,可緣嗎?”
“可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