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的聲音越來越近,赫連複閉上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叫人停下馬車。
赫連複下車,風雪亂了眼睛,他望著在雪中踉蹌跑來的徐敏,重重地歎了口氣。
終於,徐敏一個跨步衝到赫連複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她咬牙切齒地罵道:“騙子。”
接著又抓著赫連複的衣領,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身上,邊打邊罵道:“赫連複,你連反抗都沒有,你就這樣答應了。你個無恥小人,縮頭烏龜。”
賽罕耶站在旁邊,想伸手幫一下赫連複,卻被徐敏伸手推開,雪天路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赫連複由著徐敏出完氣,徐國公家的家仆才趕到,費好大力氣才將徐敏拉走。
空曠的雪天裡,少女憤恨的咒罵聲傳遍了大街,赫連複理了理衣裳,平靜地上了馬車。
賽罕耶站在雪地裡,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赫連複掀開車簾,語氣很是煩躁,“賽罕,站下麵乾什麼,等著挨打嗎。”
宇文徊靜靜地合上車窗,轉頭看向熟睡中的迢迢,臉上浮現出柔意。
到了孟將軍府前,宇文徊輕聲喚道,“阿迢。”
沒動靜,宇文徊隻好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迢迢似是感應到什麼,悠悠醒來,瞧見宇文徊滿眼溫柔地看著她,不免羞道:“我怎麼在馬車上睡著了。”
宇文徊溫聲笑道:“阿迢是哭累了,睡一會不妨事的,我還想著馬車上冷,阿迢睡著會冷,給你放了手爐。”
迢迢抱著暖烘烘的手爐,謝道:“皇兄有心,以後一定不這樣哭了。”
宇文徊莞爾,“阿迢受了委屈,哭一場心裡好受些。眼睛都紅了,回去後記得用巾帕浸過熱水,敷在眼睛上,不然明日眼睛會腫。”
迢迢點頭嗯了一聲,跟著宇文徊下了馬車,抬頭一瞧,是孟將軍的府邸。
孟馳將軍當年上馬殺敵,立下赫赫戰功,呼蘭犯邊境時,他受命前去迎敵,可惜敵軍狡詐,孟馳將軍沒有打贏那場戰,還差點成了殘廢,好不容易保下命,回到大梁後又被奸臣落井下石,給他安上了通敵的罪名。
孟家上下皆入獄,他的妹妹嫻妃為證孟家清白,吊死在宮中,唯一的遺願便是希望聖上親自翻案,還孟家一個公道。
宇文徊帶著迢迢走進孟府,這間宅院是先朝親王留下的府宅,宅院很大,安帝當年查清真相後,或許是心懷愧疚,接連賜封孟家。
不知為何,迢迢卻覺著這諾大的宅院冷冷清清的,“皇兄,這裡隻住著孟將軍和孟夫人兩人嗎?”
“是,隻有舅舅舅母兩人,本來我該有個小侄子的,可惜舅母在獄中生病沒辦法請郎中,那個孩子流掉了,舅母也落下病根,再也沒辦法懷有身孕。”
迢迢不禁發出歎息,為國殺敵的功臣卻得了這樣的結局,叫人唏噓。
孟夫人接到下人的稟告,急匆匆前來迎接,“給殿下和公主請安。”
“舅母快請起,我聽說舅舅這幾日腿又開始疼了,放心不下,就來出宮看看。”
孟夫人回道:“還是老毛病,隻是他不願意喝藥,我拿他沒辦法,勸也勸不了,隻能日日看著,想了想還是要殿下來一趟。”
宇文徊應道:“我知道了,舅母,我去看看舅舅。”
孟夫人看向迢迢,“公主殿下,先隨我進屋,喝杯茶吧。”
迢迢叫住宇文徊,說道:“皇兄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宇文徊停下腳步,遲疑道:“舅舅久臥病榻,脾氣可能有些古怪,迢迢莫要放在心上。”
孟夫人也跟著勸道:“是啊,公主殿下,我家相公脾氣確實不大好,可能會衝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