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生高高興興地喝了口粥,連連點頭稱是:“就是,爸爸太了解糖糖了,她不高興就不吭聲,一個人生悶氣,前幾天我哄了她一整夜她才接了我的橄欖枝。您放心,當日事當日畢,肯定不能過夜。”
方樹人的理解重點在“這家夥竟然敢亂叫爸爸”還有“哄了一整夜”?!還沒來得及旁敲側擊,就聽唐思成笑著說:“哎,這個好,小陳你做得對。要是放著不管啊,有人能生一個禮拜的氣甚至幾個月的氣呢。”
聽著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親爹傻人傻語,在母後爆炸之前,唐方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好了好了,快點出發吧,大表姨父不是說十一點在東山出口等嘛。”
陳易生眼巴巴看著還剩三四口的粥碗,不敢不從。
方樹人深深吸了口氣,不是她雞蛋裡挑骨頭,實在這個陳易生,怎麼看怎麼不行,除了臉好看,哪哪沒一樣拿得出手的,吃個飯都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偏偏這父女倆豬油蒙了心,其實明擺著是在挑戰她的權威,跟她作對。當初又不是她一個人看好周道寧的,看來他們心誌軟弱,都被周道寧隻小赤佬刺激大了。眾人皆醉她獨醒,她怎麼也不能看著女兒淪落到被吃軟飯的地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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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你這車真舒服。”副駕位上的唐思成伸了伸腿,讚不絕口。
“不是我的車。”陳易生笑著解釋:“從朋友那裡借來的。”
“比我們的車強,老方啊,家裡的車現在保養一下修一下也蠻貴的, 不如我們也換輛這個車,以後去鄉下的時候就不用那麼擠了,東西也放得寬裕。”唐思成回過頭看貌合神離的母女倆,提了個小建議。
方樹人最嫌棄他這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不理他。
唐方嗬嗬笑。
“小陳啊,這個車多少錢?商務車和轎車價格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吧,豐田的車也不貴。”
“這個配置的新車八十幾萬,不過因為太好賣,要提現車得加價二十五萬。”陳易生搖頭:“阿爾法以前都是煤老板和明星專用的,現在買的人已經不分階層了,因為沒任何商務車比得上它。經銷商們黑心得很,提價提得一塌糊塗。這車在東南亞也就三十萬左右,沒意思。你們老人家平時開還是轎車合適,車身短,轉矩小,要開長途你們儘管叫我。”陳易生耐心講解。
“這麼貴?!”唐思成嚇了一跳,不敢回頭看方樹人的眼色。
“糖啊,你現在辭職了,不如先去學車。”陳易生笑著看看後視鏡裡的唐方:“過了六十歲,反應能力畢竟不如年輕人,開車開得再小心,萬一碰上那些不守規矩的新手,很容易反應不過來。你會開車了,你姆媽和爸爸就輕鬆了。”
唐方嗯了一聲,倒聽進去他這句話了。昨夜陳易生說起姆媽的身體狀況,她不是不慚愧的。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姆媽開車,她想都沒想到過這些,不是一句不懂不了解就可以搪塞的,也怪不得姆媽總罵她實際上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有了車,不隻是方便。是你的生活方式會改變。”陳易生興致勃勃地說:“你的活動範圍再也沒有了限製,完全不同的自由,你會有機會體驗到全新的生活,真的,我可以陪你練車,養成好的駕駛習慣非常重要,不隻是對車子好,也是對自己和對彆人負責。”
生活方式的改變,完全不同的自由。唐方托著腮,有點入神。
方樹人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看向窗外。
平時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一個半小時就下了高速。唐思成一路都在誇獎陳易生的車技:“到底是專業的啊,開得太穩了,都沒感覺到過刹車,厲害厲害。小陳可以的。糖糖啊,一定要讓小陳陪你練車,這水平,比我們部隊裡的司機還要讚。”
“所以嘛,小陳是蠻適合做司機的對伐?”方樹人轉變策略,笑眯眯地問唐方:“現在做司機也蠻賺錢的,前麵搞七八台手機,拚命接單子拉客,一個月也能掙個萬把塊,總比閒在家裡強。”
唐方無語地歎了口氣,她說什麼都像在洗白陳易生,不如不說。
車子穩當當地下了高速,大表姨父正在路邊低頭看手機微信群和提前給他們打預防針的方樹人積極互動,頭一抬,看見駕駛座玻璃搖下去露出來的燦爛笑臉。
“啊呀,那個小陳原來是你啊——!”大表姨父伸手進來拍了拍陳易生的肩膀:“上次不是說好要帶你去日本黑鬆的?走走走,我們先去看黑鬆。明天就要送貨,看不著了。我不是留了手機給你的?你怎麼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走走走,跟好我的車。”
陳易生爽快地答應了。
沒等一臉懵的方樹人唐思成反應過來,大表姨父又轉身折了回來:“你說的那個南宮椅今天能去看嗎?我要買八把行不行。”
陳易生笑著點頭:“沒問題,等下我打個電話。”
大表姨父特地探頭入車,哈哈笑著對方樹人說:“樹人啊,彆格小陳吾弗曉得(彆的小陳我不知道),迭個小陳,靈格,倷讓糖糖捉捉牢。”
方樹人瞪了自己這位堪稱東山地頭蛇的表姐夫一眼,又轉頭看向唐方。
唐方揚揚眉,吐了口氣:“我可不敢高攀。”
撒?!誰高攀誰?搞錯沒有?方樹人又豎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