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才是這世界上真正的世襲君主。——叔本華《愛和生的苦惱》
年少的時候, 唐方也曾麵紅耳赤地看著小黃文臆想過“一夜七次郎”,然而飽漢子秦四月用親身經驗教育她們:二十五歲以後的男人能堅持早一次晚一次就已經是罕見的“大寶”了, 所謂器大活好還要具備紳士品格的潘驢鄧小閒, 隻存在於王婆嘴裡, 有期望就會有失望。
然而有一句真理名言:你沒遇到,不代表沒有。當唐方意識到紙上談兵和自己僅有的那點體驗完全無法套用在陳易生身上的時候, 已經為時已晚, 至於晚了多久,她實在吃不準,意識昏昏沉沉, 死過去又活過來, 靈魂和肉體幾近分離, 一切文字描述都顯得蒼白貧瘠。即便沒有愛,毫無疑問, 性也會令人上癮墮落沉迷。她自認不是冷淡的女人, 也不是欲-望強盛的那類, 然而陳易生打開的,似乎是另一個唐方,而不是她熟知的認定的那個自己。
“真不行了。”唐方很清楚自己不是在吹捧陳易生:“我腿麻了。”她真心不想成為上海灘第一個被男人乾死在床上的社會新聞女主角。
陳易生放緩了速度, 低笑著問:“三分鐘早過了,可以烙煎餅了嗎?”
唐方才緩了口氣,就被他掐著腰搬著腿整個側翻過去, 臉壓在枕頭上, 吃不住他一陣猛撞, 頭都頂在了床頭板上,倒抽了一口涼氣,又被拽了下去,她揪著薄絲被的一角,跟溺水者一般無力掙紮了兩下,就放任自己隨波逐流了。
這是唐方第一次認識到:床上運動也存在降維度打擊,至於腰長的好處,恐怕就是她快被累不死的牛犁壞了。最後她丟盔棄甲地要他快點結束,卻不想陳易生隻聽見頭三個字就極度興奮起來,紅了眼咬著牙掐著她的腰發狠:“好,讓你看看能有多快!”
唐方被他衝得魂靈四散,不知怎麼從心底的某一點開始發酸,幾乎是瞬間眼淚就掉了出來,整個人漂浮著無從依附,宇宙裡空蕩蕩的,她伸手去抓,黑暗裡肌肉繃緊的胳膊怎麼抓也抓不牢,他越快越深越燙她越覺得空虛無助,終於轟然決堤,低聲哭了出來,死命抬起身子抱住了唯一的浮木,哭得聲嘶力竭。
陳易生嚇了一跳,驟然刹停,手一抄把她抱了坐在懷裡,胸口立刻被涼涼的淚水潤濕了一片,鮮活的肉體微微顫抖著,脆弱又極度誘惑。這時候他也顧不得約定的三不許了,一邊沒頭沒腦地去吻她滿臉的淚,一邊低聲問:“是不是弄疼你了?”
唐方跟盤絲洞的蜘蛛精一樣手腳並用纏著他,哭著搖頭,模糊不清的話語從他胸口悶悶地傳出來。
“快咬我——”
“用力咬——”
“陳易生——陳易生——”嘶啞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甜膩和極致的哀傷。他胸口最敏感的點被她卷入口中。
唐方你個妖精!陳易生尾椎骨發麻,眉心直跳,再也顧不得其他,瘋狂頂弄起來,最後一口死死咬在她肩頭釋放出來。
靈魂爆炸的那一刻,唐方絲毫不覺得痛。
***
“還疼嗎?”
陳易生低頭在唐方肩頭整整齊齊的一圈牙印上輕輕吻了吻。
把整張臉壓在抱枕下的唐方輕輕嗯了一聲,哪兒哪兒都疼,她應該立刻去洗手間上個廁所洗個澡回來換床單被子清理地上的一片狼藉開窗通風散味道才對,但她哪兒哪兒都動不了。
陳易生挪了挪身子,兩人之間空出了點縫隙出來。
“濕了。”陳易生摸了摸低聲調笑:“這兒也濕了,還有這兒,全是你的,得換吧。”
唐方索性裝死。
身後的人又貼上來,黏糊糊的兩具軀體因汗水自動粘連在一起。
“去洗澡吧。”陳易生抬起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鬨鐘:“快一點了,我們倆一起去洗,悄悄的,沒人知道。乖,不然不舒服。”
唐方掀開抱枕,呆呆地看了看時針分針。她沒記錯的話,她開始燙衣服的時候才八點半——
陳易生得意地含著她的耳垂笑:“六七分鐘這種數據肯定不可靠。要不是你哭著要我咬你,我還要——”
“不許說!不許說不許說!”惱羞成怒的唐方把抱枕壓在陳易生臉上,拉過汗衫火速套上。
坐在馬桶上的唐方欲哭無淚,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古人初夜操作不當會受傷,但她這種成熟女性會因為物理摩擦過度導致擦傷破皮是個什麼鬼!上個廁所痛得想死……
熱水衝過肩頭的牙印,唐方忍不住嘶嘶喊疼,她哭著要他咬自己?又是個什麼鬼!她恐怕是中邪了。
一管木瓜膏用掉半管,唐方用極其彆扭的姿勢慢騰騰回到202。隻穿著四角寬鬆短褲的陳易生正在鋪床,地上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窗戶大開著,淫靡的氣味已經散去大半,抬頭看見她,陳易生把乾淨枕套套好,拍了拍枕頭:“快來躺下。”
全身是傷的唐方灰溜溜地依言躺下,一腔悲憤怨言無處訴,隻好拿眼神譴責比畜生還不如的陳易生。
陳易生卻覺得自家糖一腔深情地凝視著自己,美得不行,側身把台燈調到最暗,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唇:“我去洗澡,你可不許先睡著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至少得等我回來再睡。”
唐方無力地閉上眼,又睜開來:“陳易生——”
隨手取了套換洗衣服的陳易生幾步走回床邊,柔情蜜意無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