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達財就站在歪臉的對麵,因為都要給自己的隊長報仇,雙方躍躍欲試。
一個第三司的旗總站在中間,這不屬於考核比試,他也沒什麼廢話,大喊一聲“開始”。
雙方嚎叫一聲猛衝過去,在短短距離內拚命加速,二十二個人嘭嘭的撞在一起。
吳達財撞上歪臉時仗著體重占了點優勢,但被歪臉帶到了地上,兩人在地麵上扭打,周圍地上也都是人,場中塵土飛揚,場外觀眾歡呼震天。
“說大話的龜孫!”吳達財口中叫罵著。
歪臉的體重不如吳達財,扭打中處於下風,被壓在了下麵,吳達財不能擊打,但不停用手去捂歪臉的口鼻,這是營中常用的法子,逼迫對方掙紮,好讓對方儘快消耗掉體力。
歪臉惱怒之中一把抓在吳達財鎖骨上,指頭拚命的往裡扣。吳達財一聲慘叫,肩胛痛得撕心裂肺,倒被歪臉翻轉壓住,歪臉照樣的捂他口鼻。
營中從來沒人用過這損招,吳達財怒火中燒,顧不得規則了,一巴掌扇在歪臉的臉上,歪臉跟著就還了一巴掌,接著雙方就換成了拳頭。
場邊的人都在看兩人,此時紛紛吵鬨起來,場中扭打的二十多人紛紛改換方式,從摔跤轉換到自由搏擊。
“打他個狗才!”旁邊一個第一司的士兵衝入場中,對著吳達財就是一腳,接著那鐵匠旗總衝進場中把那士兵甩翻在地上。
校場上動手的越來越多,旁邊剩下的人亂成一片,正好沒有把總級彆的軍官在場主持,各自旗隊的人最先衝了進去,接著是局,然後第一司和第二司的人紛紛入場,訓練場變成了一個大型群毆現場,幾個鎮撫兵衝進場中,被那些士兵一起打倒。
場地中煙塵滾滾,無數人影在場中扭到翻滾。
……
“河南今歲旱情頗重,以致從賊者眾,流竄中原的流寇總數,據那位盧大人的估計,約有二十至三十萬,十月下旬其主力在洛陽、汝州一帶,目前在向南移動,信陽的流寇營頭約有十支左右,能確認的隻有闖王、闖將和搖天動。出於戒備的需要,十一月的訓練計劃略作調整,水運機動訓練不軍一起搞,每次各司挑選一個局,附帶騎兵或炮兵,不超過四百人,路線是從安慶至樅陽,上岸後由桐城境內行軍返回,重點是要演練上船、下船的過程,以及船運過程中的保障,讓士兵習慣水運。”
龐雨放下手中的稿子看著桌旁的軍官,“我守備營是江北砥柱,也是江南砥柱,不但要保安慶,也要保江南。目前流寇動向不明,但我們應有預案,若流寇往湖廣去,我們就開始在石牌駐軍,並加強黃梅方向哨探,若流寇入了大山,咱們就要加強英山、霍山的戒備,萬一流寇去了鳳陽、揚州方向,咱們就要準備水運救援江南。”
旁邊的王增祿抬頭道,“那萬一咱們去了揚州,流寇又往西來了,又當如何處置,還有水運是否來得及。”
龐雨點頭道,“所以咱們不能在揚州上岸,上岸處必須截住流寇往西的道路,江邊水網塘湖密布,流寇的人數優勢未必能發揮。至於水運速度,目前雖是枯水期,但據本官在江流測試,安慶江麵水流速度大概每秒四尺,下遊可能會減緩,風向則不能定論,總的來說,四日之內應可到達南京左近江麵。”
“大人這秒是何物?”
龐雨搖搖頭,他倒真不知道如何描述,縣衙專門有陰陽官計時,鐘樓按著他們計算的時間敲鐘,在守備衙門也有這麼兩個走專業職稱的事業乾部,龐雨把以前守備營的人基本都開除了,但這兩個專業人員還隻能留著。
校場上以前曾用過沙漏、漏箭壺,但這種都在容器中,士卒不可能總走過去看,龐雨認為難以對士兵形成直觀的緊迫感,現在軍中的計時都是用燃香,根據不同要求留不同長度,隻是每個月多出了一筆費用。
但這些是概略性的時間計算,隻能滿足生活所需,對軍事行動是沒有幫助的。龐雨希望能用鐘表,薄鈺曾在蘇州見過西洋鐘表,但他並不會做。
“這事以後再解釋,你們需要知道的,就是……”
剛說到此處,龐丁嘭一聲推開門,“少,大人,校場打起來了,第一司對第二司。”
……
龐雨到達校場的時候,鬥毆還沒有結束,場中一片喧嘩,到處有人群追打,地上擺滿了精疲力儘的士兵,仍在奮力的搏鬥,口鼻流血的人不在少數。
部人都是一樣的衣服,誰也不知道是哪個司贏了,龐雨甚至看到幾個親兵隊的人也參加了,但主體肯定是第一司和第二司。
兩個司也有不少人沒有參加,躲在場邊觀望。
王增祿和姚動山臉色鐵青,尤其是姚動山,剛剛被龐雨拿捏之後,第一司馬上又與人鬥毆,還不知道龐雨會如何看待自己。
蔣國用也十分難堪,留在校場的鎮撫兵絲毫沒起作用,似乎還被士兵打翻在地。
偷眼看龐雨的時候,這個年輕上司神情卻十分輕鬆,他似乎看得頗有興趣。
蔣國用把手在嘴上捂了一下,然後對龐雨道,“大人,這……如何處置。”
“你是鎮撫官,你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