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養蜂人來的時候,葉綰筠已經把外衫脫了下來,扔到一邊,圍在她身上的蜜蜂倒的確少了很多,但那狼狽模樣也真是難看至極了!
“你們這些死丫頭,還不陪三小姐回房,紅紋,快去請大夫!”繆姨娘來後,看到自己女兒變成這樣,幾乎昏死過去。
再看葉綰筠的臉,被蜜蜂蟄了不下十幾個包,整張臉都腫了。身上還隻是穿著中衣,因一番亂扯,甚至連中衣的領子也鬆了開來,隱隱露出肚兜的係帶。
“娘……啊!好痛啊!嗚嗚……”葉綰筠鬼哭狼嚎地被帶走了,剩下的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隻有綰翎,看著地上一隻被拍死的金紋蜂屍體,眼中劃過一絲沉沉的笑意。
金紋蜂胸腹處有三條金色的紋路,紋路顏色越深的表示毒性越強,它們最喜歡的就是文心蘭的香味,而懼怕合歡。但是如果是文心蘭遇到合歡散發的氣味,對金紋蜂的吸引力反而會增強數倍!
“澈影,讓你見笑了。”葉浚遙臉色很不好,對淩澈影簡單說了幾句,便讓下人把他帶去了早已安排好的廂房,自己也離開了花園,走前交代綰翎,“綰翎你也早點回去,我找人來看看,這些蜜蜂是哪裡來的,可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
綰翎點點頭,回到剪燭閣後,木蘭才給她上下檢查了一遍,不放心道:“小姐,你沒被蟄到吧?”
“放心,我怎麼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綰翎輕笑一聲,悠然地飲下一口白鬆茶。
木蘭見她真沒事,才放下心來,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剛才繆姨娘看到您好好站在一旁的時候,眼睛都直了,那臉色就跟見了鬼似的。”
綰翎不屑的“哼”了一下,想讓她死?沒那麼容易!
繆氏,你現在還是好好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吧!被金紋蜂蟄過,皮肉之苦就不說了,最可怕的是臉上的疤痕,除非是杏林聖手,否則休想讓她的容貌恢複原樣!
何況……綰翎嘲諷笑出聲,葉綰筠就算能保住容貌,名聲也是絕對保不住的了!退一萬步說,就算繆氏真的有本事,能讓當時在園子裡所有的人都對外緘口,可她們母女對淩澈影的非分之想,卻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三小姐出了這樣的事,還是淩公子親眼所見,恐怕……”木蘭也很解氣,語氣裡忍不住的興奮。
“但凡有些臉麵的,都該蒙起臉來不見人了。”綰翎瞥了眼綺春堂方向,便轉身進了內室。
不過她顯然是低估了繆氏母女,對於權勢利欲的熱衷,以及對自身實力的錯估。
當天晚上,葉景城去看望葉綰筠,黑著臉回了崢堂,沒想到繆氏哭得梨花帶雨地跟了上來。
“老爺,那淩公子相貌堂堂,又是泊遠侯府的獨子,但卻沒有半分世家子弟的紈絝之氣,聽說人品才學在京城都是數得上的……”繆氏顯得十分殷切,可說著說著卻又哭了起來,“可三小姐現在的樣子……”
葉景城越聽越來氣,把手裡的杯子重重拍到了桌上,怒道:“你還敢說!你教的好女兒!”
繆氏有些發愣,委屈道:“三小姐遭此不幸,老爺您怎麼還這麼說呢?”
“她要不是整天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香粉撲鼻的,那蜜蜂怎麼不去蟄彆人,就圍著她一個呢!”葉景城怒拍桌麵,“何況她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衣服脫了!我的老臉都被她丟光了!”
“老爺,您從來都是最疼三小姐的,這回可一定要幫幫她啊!”繆氏也知道,今天葉綰筠是丟了大人了,隻能拚命哭泣求情。
見她這樣,葉景城多少有些不忍,緩了口氣道:“葉府跟泊遠侯府的門第,差得本來就不是一點點,何況綰筠不過是個庶女。原本以我和泊遠侯當年的交情,他未必會介意,可現在……唉……”
見葉景城歎著氣不再說下去,繆氏感覺一陣絕望。要是錯過這個淩澈影,以綰筠的庶女身份,恐怕再也找不到好門第的婚事了。
這麼想著,她更是恨得咬碎銀牙。這件事肯定跟葉綰翎脫不開關係!
葉綰翎!繆氏狠狠握緊拳頭,差點把水蔥樣的指甲折斷。你的運氣不會永遠都這麼好的!我一定要讓你百倍、千倍地加以償還!
為了葉綰筠的臉,繆氏請了城裡最負盛名的於大夫前來,但即便是於大夫,也隻是歎著氣,搖了搖頭。
“這金紋蜂的毒性很強,三小姐臉上的這些疤痕,恐怕是很難除去了。”
繆氏聽後一陣天旋地轉,想到綰翎一手神醫妙術,便想硬著頭皮去求助她。但綰翎隻是冷笑著,把一塊繡帕扔到了繆氏麵前。
“姨娘若是敢用這塊帕子拭麵的話,那我就去為妹妹醫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