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把二小姐的臉劃傷了,哦不是,其實是……”寒雨幾乎要哭出來了,“總之求葉小姐過去看看,要是二小姐的臉治不好,我家小姐怕是也要遭殃。”
怎麼又是臉傷?綰翎驚訝之下,又多了幾分自嘲,女人的臉果然很重要,就連仇敵間互相算計,都喜歡在臉上下功夫。
到了楊府,綰翎才知道,原來是楊璿昭把庶妹楊念芙的臉給劃傷了。不,確切地說,是庶妹告嫡姐劃傷了自己的臉,現在方姨娘正在楊巡撫麵前大鬨。
“老爺,您可一定要為二小姐做主啊!”方姨娘哭得……“梨花帶雨”這個詞實在不太適合她。
這位楊府的姨娘看起來十分樸素,相貌雖不難看,但也實在算不得好看。頭上盤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髻子,一根雕著喜鵲報喜的素銀簪子,站到農婦堆裡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絮音,你趕緊起來,這件事,我自會給你們母女一個交代的。”楊巡撫看起來倒還真是,挺把這位方姨娘放在心上的。
綰翎心裡有些微的異樣,難怪楊璿昭在親娘尚在、父親疼寵的情況下,還這麼介意這位姨娘。若是她長得貌若天仙,倒反而能理解一些,偏是這樣,倒不得不令人感到,楊巡撫的“真心實意“。
“葉二小姐來了,她的醫術可是全錦州都有目共睹的。”這時,寒雨急急把綰翎帶到人前。
綰翎這才發現,那個楊念芙正滿麵鮮血地捂著臉,痛哭著站在一旁,而邊上還有個大夫在,微微搖頭一臉的無奈。
“綰翎。”楊璿昭一臉倔強地站在那裡,背挺得直直的,看綰翎來了,輕輕地叫了她一聲,尾音裡控製不住地帶了哭腔,但仍兀自強忍著。
綰翎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同樣稚嫩的眸子裡,卻是無比堅定的光澤,更有著對於朋友的信任。她不相信單純的楊璿昭,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即便她再痛恨庶出姊妹。
“絮音,你彆哭了,葉二小姐醫術了得,她一定可以把念芙治好的,一定會沒事的。”楊巡撫溫柔地安慰著她,一旁的楊璿昭更是狠狠握緊了拳頭。
綰翎正想要說什麼,那位方姨娘卻先叫了起來,一把抱住楊念芙,哭喊道:“大夫都已經說了,二小姐的臉算是毀了,以後是肯定要留疤的,她這一輩子算完了。”
若是真的關心女兒,怎麼也該讓她先治傷吧?而不是讓女兒滿臉是血地站在這裡,但這位姨娘卻……綰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這對母女看著不像是要找人治傷,倒更像是要博得楊巡撫的同情,並以楊念芙的“重傷”來逼迫楊巡撫處置“凶手”!
楊巡撫看起來十分為難,原本眼中還有著不忍,但此時也忍不住怒目瞪向楊璿昭,隱約還透著失望。
“本王好不容易微服出巡一次,就遇到楊大人府上這麼熱鬨。”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一道威儀冰冷的聲音,而“本王”兩個字,更是把眾人驚得,三魂去了五魄!
“睿王殿下!”楊巡撫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率眾跪下身去行禮。
隻見顏離一身紫色長袍,衣領鑲著黑邊,用金線繡著精致的如意雲紋,又在下麵滾了一層淺淺的金邊。寬大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在晚霞的映襯下,顯得卓然飄逸,又威儀萬千。
綰翎隨著眾人跪下,心裡暗暗道:“怎麼哪兒都能遇到這個瘟神……”
“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葉姑娘。”顏離麵無表情地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起來了,看到綰翎的時候,卻似笑非笑地拍了拍衣擺。
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隻有綰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悄悄白了他一眼,嘴上卻道:“見過王爺,臣女也沒想到會這麼榮幸。”
“榮幸”兩個字咬得格外重。那件衣服,她就隨便洗了一下,而且洗完沒有熨,誰知道他還記著這件事!
楊巡撫看了看兩人之間細微的眼神互動,笑著道:“原來睿王殿下竟與葉姑娘相識麼?”
顏離淡淡地瞟過去一眼,冷冽的氣息,令楊巡撫迅速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話。隻聽他突然又調轉了話題,鳳眸輕抬,閒閒地看向在旁哭訴的母女倆,淡淡道:“這麼說來,楊二小姐的臉,是治不好了?”
誰都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到這件事,而且堂堂睿王突然出現在彆人府裡也就算了,竟然還有興趣管起這些閒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