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
很快,馬車就停在了玉橫樓的後門處。
綰翎今天是換了裝束出來的,隻一身普通的素色暗紋妝花薄衫,一條菱葉翠荷裙,頭上簪了幾點珍珠絹花,十分素淨,也正因此,方才才會被韓佩柔那種以貌取人的人看輕了去。
不過也正是經過剛才的事,她也才發現即便是自己換了裝束打扮,還是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來。但要是戴著麵紗的話,目標又太大,若是被葉景菡發現,畢竟是時常見麵的人,還是可能會被認出來。
“王爺,您可是玉橫樓的常客,不知道介不介意幫我一個忙?”綰翎眸子一轉,笑盈盈地對顏離道。
顏離雙手環抱,慵懶地靠在馬車上,眼睛半眯著看著她,這隻小狐狸,肯定又不打好主意。不過,反正也沒事,他倒不介意陪她瘋一會兒。
“說。”
如此高貴冷豔的姿態,讓綰翎很不爽,不過想到要請他幫忙,也就不說什麼了。
她讓木蘭拿出一隻小藥箱,對著銅鏡在自己臉上抹了一些藥粉,擦了一些特殊胭脂,不一會兒就好了。隻見她轉過頭來,對顏離笑著道:“哥哥,咱們進去吧?”
哥哥?顏離差點沒繃住,看著麵前這張平庸到極點的臉,若不是她的眸子依然晶晶發亮,還真是認不出來。隻是,那笑容卻格外燦爛,那一聲嬌糯糯的“哥哥”,直讓他心中一漾。
原來她是要易容之後借助他的身份,掩護自己,好去玉橫樓內追查葉景菡的事。
不過,顏離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似乎不止對他一個人這麼叫過。想到這裡,他眼睛微微眯起,湊到綰翎耳邊道:“以後除了你親哥,不許叫彆人哥哥。”
這人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了和她討價還價,不過綰翎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沒問題。”
“木蘭,你在外麵等我。”綰翎跳下車,站在那裡,樸素的裝束,再配上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即便是極為熟悉的人怕是也認不出來了。
“哥哥,你先請吧!”綰翎跟在顏離後麵,光明正大地從玉橫樓正門走了進去。
門口的姑娘看到他們兩人,都愣了一下。前麵的這位公子,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英氣,瘦削卻剛毅的臉龐,粗黑挺撥的濃眉,棱角分明的薄唇,無一不比例勻稱精致,完美不可挑剔,透著股與生俱來的王者的高貴氣質。
可為何後麵這位姑娘,看起來如此……醜倒也算不上,但和這位公子比起來,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難道是跟著伺候的丫頭?可哪有逛青樓還帶著丫頭的?
“哎喲,這位爺……”一個穿透明粉紅紗芍藥長裙的姑娘,當先迎了上來,不過她剛想靠近顏離獻殷勤,卻突然全身一抖,一股冰冷之氣猛然間襲來,讓她頓住了腳步。
“娘子,我們走快些,你不是有事要找舞憐姑娘嘛?”顏離突然對著綰翎柔聲道,脈脈含情的雙眸仿佛能滲出蜜來,相信任何女子看到都會受不了誘惑。
綰翎卻覺得渾身一寒,她一咬牙,真想一口咬到顏離身上,兩人明明說好兄妹相稱的,現在突然來這麼一下,她還不能反駁!隻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含糊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這兩個人是夫妻?兩旁的人都驚呆了。
而顏離卻旁若無人地拉起綰翎,向裡麵走去。
“姑娘,爺可是對這位葉姑娘越來越上心了,您……”二樓的幔布處,綠漪含著隱隱擔憂的眼神,對一旁那個傾城絕色的女子道。
舞憐那張豔若桃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眼中霧蒙蒙的似籠了一層霜雪,仿佛遮住了所有心事。隻見她紅唇輕啟,緩緩道:“爺的事豈容你我隨意猜測,你忘記慕青那丫頭的下場了?”
綠漪聞言一凜,不再說話。
天字一號的貴賓房裡,顏離獨自一人坐著,修長的手拿著官窯冰裂紋茶盞,靜靜品著天山白鬆,淺淺的霧氣彌漫到空中。
就在隔壁,葉景菡與一白衣男子相對而坐,女子緋紅的臉頰上是顯而易見的歡喜,笑容裡夾雜著淺淺的羞澀,更多的則是再見情郎的悸動。
“真名士,自風流!”白衣男子豪邁地說道,語氣裡的自豪與大氣,以及那舉手投足間的名仕之風,的確容易令人為之折服。
綰翎躲在暗室裡,能清楚地看到裡麵的一切,當那白衣男子轉過身來的時候,她麵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