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掃了一眼整副畫作,水墨之間,渾然一體,並沒什麼問題。不過,很快,她就露出了一絲笑意。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這幅畫已經基本完成了,她要是再上去加幾筆,根本就是畫蛇添足,可若是一點動作都沒有,難免讓人恥笑“無才無德”。
這顯然是韓佩晴一開始就設計好的,故意說什麼,自己才技疏淺要人幫忙,等綰翎真的上來了,又根本不讓她有施展的機會。何況兩人根本沒有任何言語溝通,綰翎又怎麼會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再加上她的刻意為難,說什麼合作根本是不可能的。
此時韓佩晴已經漸漸停了下來,音樂聲也漸趨低緩,舞曲即將結束,漸漸就有人的目光落到了綰翎的身上。
卻見綰翎不急不躁地一個轉身,手中不知握了什麼,朝畫屏上撒了過去。人們還沒看清楚,緊接著,她就抄起一支最細的羊毫筆,蘸了清水在宣紙上畫了起來。
“韓小姐這副水墨畫功底深厚,意境高遠,已是上佳之作,少一筆過少,多一筆過多,葉小姐這還在亂塗什麼呢?”有那懂畫的發出鄙夷之聲。
“而且還是用的清水,不會是要故意毀掉韓小姐的作品吧?”
韓佩晴在一旁得意不已,她才不在乎區區一幅畫呢,反正三皇子已經見識到了她的出彩,那畫作毀了便毀了,隻要能讓葉綰翎出醜,這又算得了什麼!
人們還在議論著,就見綰翎才刷刷幾筆就停了下來,靜靜的站到了一邊,把整麵畫屏都展示到了眾人麵前。
“山間怎麼有雲霧飄渺?!”韓佩晴還待冷嘲熱諷,突然有人驚呼起來。
另有眼尖的指著山腳下的那間小屋道:“那些雲霧似乎是從這煙囪裡飄出來的!”
雖然綰翎什麼都沒畫,但這奇巧的心思早已遠遠超過了畫作本身,大大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並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韓佩晴見自己那麼絕麗的舞蹈繪畫居然沒引起關注,反而是綰翎那一點“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引得人們驚奇讚歎,她差點沒將銀牙咬碎。
她眼珠子一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站出來高聲道:“大家謬讚了,這點小小伎倆不足掛齒。”雖然是謙虛的口吻,可這顯然是要把這功勞據為己有。
葉景菡第一個不同意,當即就站出來毫不客氣地問道:“韓小姐你什麼意思?這霧氣繚繞的美景,分明是綰翎想辦法造出來的,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難道你要睜著眼說瞎話不成?”
“可是剛才葉小姐什麼都沒做呀?她不過是蘸了點清水胡亂在畫麵上塗了幾筆,隻怕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韓佩晴帶著些許委屈,又斜著眼覷著綰翎,諷刺道。
原來她的名字叫“綰翎”?三皇子唇角含笑,目光躍過人群,遠遠地落在綰翎身上,似乎根本就不關心韓佩晴在說什麼。
眾人一聽,卻覺得有理,剛才那位葉小姐確實是什麼都沒做啊,整副畫作明明都是韓小姐獨自完成的。難道說,葉小姐的確是在虛張聲勢,目的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
葉景菡氣怒不已,還想要反駁,卻聽綰翎淡淡開口:“既然韓小姐說是這是你做的,那你就給大家解一下疑惑,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韓佩晴一時語塞,強辯道:“我自有我的辦法,既說是巧妙,那又怎麼能隨便透露給所有人。”
從她那慌張尷尬的神情裡,人們就已經能看出幾分異常來了,何況,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在這麼多貴人麵前,竟還要藏著掖著,就好像守護著什麼大秘密似的,也真是小家子氣得很!
“我在這宣紙上撒上了一種特殊的藥粉,在陽光照射下,觸碰到清水的時候,它們就會揮發成霧氣,升騰而起。”綰翎諷刺一笑,接著就從袖中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扔進了那盞清水裡,立刻就又霧氣從杯口嫋嫋升起。
其實這就是用經過改良的石灰粉做成的,石灰遇水發熱沸騰,會散發出大量白霧,利用這個原理來成就山水之間的霧氣繚繞,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剛才綰翎把碾碎的藥粉撒到宣紙上,再用蘸了清水的羊毫筆,在山頂和煙囪上麵畫出雲煙的形狀,雖然藥粉分布的位置不可控製,隻能大概撒上去,但是隻有碰到清水的地方才會發生反應,這也就出現了眼前這“奇景”。
“葉二小姐懂得還真多,不過是奇技淫巧罷了,有什麼值得炫耀的。”韓佩柔這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回來,聽到綰翎的解釋,當即就出言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