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晚宴開在韓府的花廳,當綰翎等人到場的時候,筵席已經開始了。由溫氏帶頭向三皇子、睿王告了罪,隻說是有些意外處理。其實此時,眾人大多已心知肚明,自然不會再予以追究。
等坐定後,葉景菡才悄悄對綰翎道:“鄭語琴今天可是出了大醜了,看她以後還有臉再出門!”語氣裡是壓製不住的興奮,不過又撅了撅嘴抱怨道,“可惜沒看到全過程,下次有這種好事,不準把我支開。”
木棉和木蘭兩個丫鬟都聽了一頭黑線,這算是哪門子的好事啊!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綰翎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指了指她拿在手裡的瓷碗道:“要是那些蚯蚓出現在你碗裡,看你還覺不覺得好玩!”一邊說著,她感覺到有道熟悉的目光,看向自己,抬頭一看,果然是顏離。
顏離挑著眉毛遠遠看著她,眸光深邃,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意。綰翎卻能看出其中的揶揄,毫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個毫不服輸的眼神。
這個女人,看到毛毛蟲怕得要死,還差點掉進水裡,現在居然有膽子拿蚯蚓去報複彆人!不過在他看來,這手段還是弱了點,才放到衣服裡而已,照說就該讓那個姓鄭的吃下去!
“六弟,在看什麼呢?”三皇子優雅地抬起長袖,飲下半盞菊花釀,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顏離,順著他的目光笑盈盈地看向了女賓席。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窗外有暗橘色的雲霞透進窗欞,鋪在顏離臉上,讓他那冷硬的側臉柔軟了幾分。他的嘴角微微勾著,以欣賞又疏離的姿態,從諸位女子姣好的麵容上一一掠過,未作停留,聞言隻懶懶答了一句:“雖是庸脂俗粉,閒來看看倒也有那麼幾個能勉強入眼的。”
“六弟的眼光向來頗高,那蘇家的小姐多好,才貌雙全,還生在那樣的家裡,你都看不上。”三皇子略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目光又淺淺地掠過那抹從容淡雅的身影。
“要是皇兄看上了,儘管去求娶便是。”顏離似笑非笑地看了三皇子一眼,眼底有微不可察的諷刺閃過。
三皇子笑了笑,渾似不在意他的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一副長兄的口吻道:“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告訴皇兄,皇兄替你去求父皇。”
“那還真是要多謝皇兄了。”顏離舉起手中的酒杯,仍舊斜倚在紅木靠椅上,一點誠意都沒有地敬了三皇子一杯,也不等他有所回應,自顧自地飲了下去。
綰翎當然不想引起彆人的注意,當三皇子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就借著捋鬢邊的碎發,很自然地轉過身去。不過,她隱約還是能感覺到那邊的暗流洶湧。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在這種場合,人與人之間不就那麼回事嘛。不要說皇室人物之間了,就看看這些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未必好到哪裡去。
“姐姐,不是我說你,你娘都病得快死了,還出來參加宴會,這可不是親孝之道啊。”身後不遠處有個細細的女聲,從嘈雜的人聲中傳到綰翎的耳中。
“你個死丫頭,什麼我娘我娘的,那也是你的嫡母!沒家教的東西!”立刻就有包含著怒氣的聲音回敬道。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綰翎側了側身子,用餘光朝那個方向瞄了一眼,果然見那人是朱瑾。此刻站在她對麵的,是個穿著淺碧色配湖藍小襖的少女,沒有她那麼明豔,更多幾分嬌柔的美感。
想必這個正跟朱瑾針鋒相對的女子,就是她的妹妹朱瑜了,看起來嬌嬌弱弱,嗓音也是帶著幾分嗲氣,不過聽她那言語,話裡藏刀,可就一點也不軟弱。
“什麼嫡母啊庶母的,彆忘了,我娘和你娘可是一個級彆的。”朱瑜似乎一點兒也不生氣,可見道行遠在朱瑾之上,“姐姐若是說我沒家教,那倒不妨讓爹爹聽一聽。”
“你……”朱瑾正要發飆,被身邊的小丫鬟拉了一下,她轉身就是一巴掌。她周圍可是有不少的夫人、小姐,看到這行為,紛紛對她指指點點,振威將軍府的大小姐還真是沒教養。
不過,很快,就有彆的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咦,朱公子,你的荷包掉了?看著粉嫩嫩的,該不會是紅顏知己送的吧?”男賓區那邊有調笑聲傳來,因為現場原本就有些嘈雜,所以這倒還並沒有引起人太多的騷動。隻是,接下來又有女人驚叫了一聲。
“這不是葉家二小姐的荷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