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立刻走出來站到了綰翎身邊,對太夫人道:“娘,當時我雖然沒去,但那件事情我也早就聽說的,的確如綰翎所說,肯定是綰莀她得罪了朱二小姐,才被朱二小姐懷恨在心,所以挨了欺負。”
“綰莀?是這樣嗎?”太夫人蒼老的眸子緊緊盯著葉綰莀,麵色十分嚴肅。
“堂姐,我為了你的顏麵著想,未把此事告訴任何人,可你卻在祖母麵前如此編排我,你,你太叫我難過了。”綰翎輕輕拭了一把眼角。
葉綰莀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不過並沒有反應太久,她就已經跪到了地上,哭訴道:“祖母,綰莀從沒說過身上的傷是妹妹打的,不知道菡茵為什麼會那麼說。”
菡茵大驚失色,但葉綰莀說的又好像是那麼回事,她的確從未直說過,身上的傷是二小姐做的。菡茵此時已明白,自己大抵是被人給利用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莀小姐,您那天跟我說起時,明明就暗示說,是二小姐對您下的手啊?”
“若是讓你誤會了,那是綰莀的錯。”葉綰莀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又轉頭向綰翎道歉,“妹妹,都是姐姐不好,還請你原諒姐姐,我是真的沒想到祖母會因此誤會你。”
菡茵完全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好不心虛,可對方是小姐,自己隻是個丫鬟,就算被算計了又能怎麼樣呢?何況,菡茵知道,她自己也有錯,確實是她太衝動了,還要去為主子強出頭,可不是自找的麼!
“太夫人,二小姐,菡茵有錯,自請責罰!”菡茵咬著嘴唇重重跪了下去。
太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蒼老卻並不渾濁的眼中有深意閃過,她淡淡道:“既然都是誤會,那就這樣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多說了。”
金氏本以為能借此機會,讓綰翎狠狠受一頓責罰,沒想到最後又是什麼事情都沒有,頗有幾分意興寥寥,還嘟囔了幾句,“就算是朱府的小姐做的,那綰翎也沒有不幫著點的道理。”
“二嫂,你沒聽綰翎說嘛,當時她隨朱大小姐去房中為她治傷了,哪裡還顧得上照顧綰莀?”葉景菡語調嘲諷,“何況後來她也問綰莀是不是受傷了,是綰莀藏著掖著不肯說,綰翎還以為她是顧著麵子不想讓人知道,才隻能也裝作不知的,沒想到,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景菡,都已經說了是誤會了!”太夫人突然提高了音量,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菡茵才引起的,就罰她……”
看到菡茵麵色蒼白,綰翎知道,若是太夫人開口,那必然是重罰了。她心念一轉,就已開口道:“祖母,菡茵也是好意,就算了吧。”
“二小姐……”菡茵忍不住流下淚來,沒想到自己竟然眼拙至此,誰好誰壞都看不清。
“既然綰翎給你求情,那你就還留在景福園吧,隻是以後的月錢待遇都按三等丫鬟來辦。”太夫人喝了口茶,鬆了口。
菡茵多少鬆了口氣,隻要沒有被趕出葉府,她就心滿意足了,感激地看了一眼綰翎,才站到太夫人身後去。
“喲,這兩個丫頭看著還真是不錯呢,多謝二小姐了!”繆雪這時笑著出聲,打破了現場的尷尬氣氛,一場小風波算是被那麼揭過去了。
“本來就是為你選的,你懷著身子,多加注意。”太夫人恢複了慈藹模樣。
眾人散去後,木蘭陪綰翎回剪燭閣,路上道:“太夫人並沒有懲罰莀小姐呢。”
“我原本也不過是要捅破葉綰莀在背地裡搞的鬼把戲罷了,至於懲罰不懲罰的都不要緊,祖母心中有數就行。”綰翎淡淡回道,此刻她心裡有更重要的事要謀劃。
“那倒也是,她到底也是太夫人的孫女,就算懲罰又能罰什麼呢?她又一口咬定是菡茵誤會了,自己一點把柄都拿不住,也隻能這麼過了,但太夫人此後必然就存了戒心了。”木蘭說著,想起繆雪來,“雪姑娘倒是真的春風得意了。”
說起繆雪,綰翎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眼中有從未出現過的掙紮和猶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