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翎!”短短三個字,仿佛聚集了繆氏無數的怨恨,粗噶的聲音猶如破舊的木門被擠裂的聲音,她掙紮著要站起來,但是肥大的身軀讓她十分不便,挪了挪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我今天來呢,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綰筠妹妹她……”綰翎故意說到一半,停頓在那邊,欣賞繆氏突然驚恐起來的表情。
繆氏顫抖著道:“綰筠雖然是我生的,可終歸也是老爺的女兒,老爺不會讓你害她的。”
“嗬嗬……”綰翎半掩著嘴,輕聲笑了起來,看著繆氏的眼神就跟看著怪物似的,“姨娘,你怎麼來了這裡,反倒變天真了呢?你以為,隻要是父親的女兒,就能安然無恙、高枕無憂了?那請問,當年你又是怎麼把我弄進淨月庵的呢?後來,我又是怎麼會差點死在玉橫樓的呢?”
“你!你到底把綰筠怎麼樣了?”繆氏咬著牙,終於扶著牆站了起來,伸出手指著綰翎質問道。
“木蘭,繆氏對嫡出小姐不敬,該如何處置?”綰翎冷下臉來,對著木蘭道。
木蘭二話不說,對著繆氏幾大穴位處就是幾下,不顧繆氏的“嗷嗷”慘叫,回稟道:“小姐仁厚,不過小懲大誡以儆效尤罷了。”
看著繆氏如今的慘狀,綰翎心中說不出的痛快,她才不當什麼聖母呢,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那才是真正的快意!
“算了,我也無心在此與你多作糾纏,就告訴你好了。”綰翎笑容如春風拂麵,眸中卻是無邊寒意凝結,“葉綰筠她就要嫁人了,要嫁的正是你那五毒俱全的侄兒繆延慶。”
綰翎很滿意地看到,繆氏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隻見她哆嗦了一會兒,緩緩爬了過來,乞求道:“二小姐,過去都是奴婢的錯,可綰筠她是你的親妹妹啊,你……”
“晚了。”綰翎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稍稍彎下腰,盯著繆氏,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把她賣到窯子裡去。”
“老爺,老爺……我要去告訴老爺……”繆氏似乎有些崩潰了,口中喃喃著,想要往門邊爬。
綰翎在她身後,提醒她道:“畢竟是妹妹的婚事,沒有父親的點頭,我怎麼可能辦得到。”
“怎麼會這樣……”繆氏絕望地搖著頭。
“因為妹妹屢屢犯錯,在一次被執行家法的過程中,不幸成了跛子,除了自己親戚,怕是也嫁不了彆人了。你應該感謝你那侄子,不嫌棄妹妹!”綰翎繼續道,“其實,爹爹還是很心疼妹妹的,派人去反複勘察過繆延慶的人品,這才同意把妹妹嫁過去。”
繆氏每多聽一句,就多受一重打擊,她那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中,折射出漫天仇恨的怒火,但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
“你聽到這話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姨娘!”“姨娘”二字十分諷刺,綰翎故意這麼問她。
“一定是你動了手腳。”繆氏雖然已變得麵目全非,但腦子還是有的,對於自己那個侄子,她太了解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裡就能突然變好的呢?
綰翎似是欣賞地看著她,“姨娘果然聰慧,不過有一點你一定沒想到,綰筠她嫁過去,名義上是正妻,實則跟你一樣,就是個妾。”
繆氏原本已經頹喪認命地垂下了頭,聽到這話又突然抬了起來,又驚又怒道:“不可能!老爺就算被你蒙蔽了,把綰筠嫁給那個不著調的,可也絕不會把她送去做妾!”
“怎麼不可能?你忘了芍藥?”綰翎好心提醒道,“你忘了,當初你偷雞不成蝕把米,後來是父親親自下令,把芍藥嫁給繆延慶當妻子的?”
“那也不可能讓綰筠當妾!”繆氏斬釘截鐵道,幾乎是怒吼出來的聲音,不知是想要說服彆人,還是安慰自己。
綰翎冷笑道:“難怪姨娘能在爹爹身邊這麼多年,屹立不倒,看來確實是挺了解他的。爹爹當然不會讓女兒去當妾,繆延慶和芍藥對外宣稱,早就和離了,可其實兩人背地裡依舊是夫妻。”
“葉綰翎!你這個毒女!”繆氏硬鼓著一口氣,就要衝上來,彆木蘭一掌打倒在地!
“在姨娘您麵前,綰翎還真是不敢擔下這個稱號。”綰翎繼續,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更有趣的畫麵,“姨娘,您想想看,那會兒您見陰謀暴露,當即就棄了繆延慶這顆棋子,還毫不猶豫地把芍藥趕了出去,以他們兩人對您的恨,綰筠妹妹嫁過去,日子必定過得無比精彩。”
繆氏依舊難以相信,緩慢地搖著頭道:“不會的,老爺不會不管她的,不會的。”
“爹爹已經說過了,綰筠嫁出去後,他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兒。”綰翎笑著道,“當然,爹爹多少仍會顧及父女情分,會讓人定期給她送些銀子過去貼補家用,不過,這些銀子到底能不能到妹妹的手上,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