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佩臣這才想起了前幾天的事,但溫氏說已經給了那戶人家封口費了,怎麼還會現在跳出來鬨事呢?看來,又是這個葉綰翎在攪事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綰翎,才低聲道:“不過是死個婢女罷了,我看她能怎麼汙蔑我!”
“在蘭若,殺死良民,可是大忌,要以死抵命的!”韓少霖的額頭上都滲出汗珠來,這事若是擱平時,大不了花些錢私下了了也不算大事,可現在被人捅到皇上麵前,怕是要大事不妙啊!
“你是說,是韓府中人害死了你女兒?”皇帝也冷了臉,問道。
那對老婦人齊齊點頭,老頭終於緩了過來,指著韓佩臣就道:“原本為著女兒的名聲著想,我們不想將此事鬨大的,可若是不為女兒報仇,隻怕是不但桃花難以安息九泉,以後更是還有彆的可憐姑娘遇難。”
“皇上!那桃花的確是在韓府做婢女的,也的確是死在了我韓府,但那是她自己病死的。在她還沒死的時候,我們還曾給她找了大夫醫治,後來實在救不活了,才通知了她父母來收屍,並賠了她家人十兩銀子,若是皇上不信,我們可以找大夫來作證。”韓佩臣說得頭頭是道,聽來似乎十分合乎情理。
“韓大公子,你這意思就是說,是這對老夫婦貪心銀子,嫌你們韓府給的錢少,所以才故意出來鬨事了?”綰翎聽韓佩臣如此狡辯,回問道。
韓佩臣也不是吃素的,隻是剛開始做賊心虛懵了一下,現在早已調整好情緒,說起話來心不慌氣不喘了,“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卻未必沒這個可能,當然,若說是有些人,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故意指使他們來誣告的,也未可知。”
韓佩臣之所以這麼鎮定,也是有原因的。那桃花在死前,溫氏擔心鬨出大事,確實是找大夫來給她看過,隻是她傷勢太重,所以才沒救回來。隻不過,事實並非他說的那樣,桃花是病死的,而是受傷致死的。
另外,這受傷的原因也是十分的……隱秘,所以他篤定,桃花爹娘不會說出來,就算是找那個大夫來作證,那大夫本是他們韓府之人,自然也不會說出真相來。
“你胡說!數日前,我去看桃花的時候,她還是好好兒的,怎麼會突然就病死了!”桃花娘想起女兒的慘狀,哭得老淚縱橫。
“是啊,韓公子,我倒要問問,桃花到底得了什麼病,好好兒的,怎麼就突然死了?”綰翎也跟著問道。
韓佩臣一聲冷笑,帶著滿臉嫌棄的神情道:“那就要問她自己了,在彆人府裡當婢女,還不守婦道,也不知道是去哪裡跟人鬼混,染了臟病回來。”
“你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你!”桃花爹聞言,一下子沒控製住情緒,就要向韓佩臣衝過去,幸好被身邊的兩名護院給拉住了。
“放肆!皇上麵前不得喧嘩!”太監王希厲聲嗬斥道,但皇帝伸出手微微示意了一下,並沒有怪罪下來。
綰翎放軟了聲調,對老夫妻道:“大伯、大嬸,你們可聽到了,就算你們想要保住桃花的名聲,如今也是保不住的了,倒不如就將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說出來,為桃花報了仇,讓罪魁禍首伏法,也免得日後你們被報複,和其他窮苦百姓們再次成為受害者啊!”
桃花娘抹了抹淚,哽咽道:“我們夫婦今日既然來到了這裡,自然就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她爹,讓桃花過來吧。”
緊接著,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有兩個人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車上明顯躺著個人,上頭蓋著白布,看不出死者的模樣,好在天氣冷,聞不出什麼異味。
韓佩臣卻心下一抖,這對老不死的,竟然真的不顧女兒的名節,把死人給抬了出來。早知道,當初就該一把火燒了她,不僅是死無對證,就連屍身都找不到!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好在,隻要他一口咬定,是那桃花自己不守婦道染了臟病死的,這葉綰翎和那對老東西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韓佩臣就這麼安慰著自己,就隻聽皇帝沉沉的聲音道:“仵作。”
一身灰白衣褲的仵作帶著工具來了,掀開板車上的白布,臉上頓時就變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