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潑臟水,不是我說了算的!有請玉橫樓花媽媽,以及證人大牛、二牛。”綰翎拍拍手,不多時就有人帶著花媽媽和兩個龜公來了。
韓少霖還妄圖做最後的掙紮,“葉綰翎,你把這種齷齪之人,叫到皇上麵前,玷汙皇上聖目,到底有何居心!”
“我蘭若並未明文規定不得開辦青樓楚館,玉橫樓之人遵紀守法正常營業,比起某些枉法亂紀之人,可要乾淨得多了。”
“皇上,求皇上饒命!”花媽媽雖然見過世麵,可也隻是在錦州城裡小打小鬨,乍一看到皇帝就慌忙求饒,力求自保,“那天有人打著韓家的旗號押過來一名女子,對方隻說是發賣府裡犯了錯的奴婢,草民實在沒有想到會另有隱情啊!”大戶人家有犯錯的奴婢,賣進窯子的,不在少數,這麼說的確不算奇怪。
兩名龜公也跟著連連磕頭,“是啊,皇上!那些人拿著韓家的令牌,我們惹不起啊,而且實在是不知情。那女子原本是我們看著的,沒想到一覺醒來就發現她上吊死了。可韓家人剛把她送來時,她隻是哭,什麼都不說,我們也沒想到她會是被人強行抓來的啊!”
“紫瑤姑娘必是被賊人玷汙,心灰意冷之下,一心求死。”綰翎幽幽歎息出聲。
韓佩臣這時終於想起來了,數月前的確是有那麼一名女子,讓他叫人給賣了,隻是那女子到底叫什麼名字,被賣進了什麼地方,他並不清楚。
其實是這樣的,韓佩臣在街上看到那女子,見女子相貌清麗,他就多看了幾眼,沒想到他身邊的一個小廝自作聰明,見那女子衣著樸素,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就強行擄了來。韓佩臣倒還真沒急色到那個地步,他並沒對紫瑤做什麼,但那小廝見主子沒興趣,私底下一時獸性大發,將紫瑤給強暴了。
事後小廝擔心事情敗露,就騙韓佩臣說,紫瑤是個孤女,現在賴上了韓府,韓佩臣隨口就說,賣去青樓得了。就這樣,因為一個紈絝惡少的簡單一句話,還有那惡奴的禽獸行為,就毀了一個女子。
“那不是我做的!”韓佩臣大喊道,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是他做的,還是他身邊小廝做的,又有什麼區彆?誰會關心呢?
“紫瑤,你好生安息,下輩子彆生得那麼好。”孔大夫全程冷漠得臉,終於現出悲戚來,一行濁淚從深陷的眼窩裡流了出來,滴到地上。
韓少霖已經感覺到了那觸手可及的黑暗,大約是受打擊過頭了,此時聽到這話,倒並沒有太驚訝,隻是愣愣道:“那女子,是你的……”
“她的全名,叫做孔紫瑤。”綰翎在旁好心提示道,“紫瑤姑娘死後,孔夫人就得了病,纏綿病榻良久,終於耐不住下了黃泉去見女兒。”
“難怪!難怪!”韓少霖脫下烏紗帽,跪伏在地,“天要亡我韓家啊!”
但其實,韓少霖雖然心裡充滿了絕望,想要升官發財是不可能的了,搞不好還會被降級,但他潛意識裡還是覺得,皇上是不會下殺手的,頂多就是給韓佩臣判個流放,再罰些銀子罷了。
不隻是他這麼想,包括所有在場的官員們,或許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畢竟那些受害者隻不過都是平民罷了,而韓府背後還有勇毅侯府。但是,他們都低估了此事在皇帝心中產生了惡劣影響,也低估了皇帝的“龍顏震怒”。
看著皇帝依舊平靜的麵容,綰翎的心跳忍不住快了一個節奏,這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顏離曾告訴她,當今皇帝並非太後親生,而是先帝宮中的一名普通宮女。但那宮女最後卻死得非常慘,被先帝的原皇後做成了人彘……
所以,當今天子最不能容忍的,不是殺人,而是虐殺,尤其是對女子慘無人道的迫害致死,對他來說,這是畢生的陰影。韓府的昌盛,隻怕是要到頭了,就算背後有十個勇毅侯府,也救不了他們!
“先將韓佩臣收押候審,此案件還有待細查之處,韓少霖暫且摘去烏紗,在府中思過。”皇帝語調平靜地說出判決,現場之人無一敢有半句異議。
綰翎卻覺得,那是山雨欲來前的平靜,皇帝現在看著越平和,等發作出來的時候,隻怕會越可怕。
不過,今日之事,綰翎還有最重要的一步沒走,前麵做的那麼多事,對她來說,其實不過是鋪墊罷了,接下來的,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這時候,她上前一步,鄭重跪下道:“皇上,臣女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