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聽完,心中就有了計較,再把葉景城說的話告訴顏離,兩邊一對,其中牽絆就已了然。但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複雜滋味,這個結果對於顏離來說,當然不是壞事,可……
“真是沒想到,原來,我們的緣分,在那麼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一個月的奔波,顏離似乎瘦削了不少,粗糙的手掌撫過綰翎的臉龐,感慨道,“見你第一麵時,我就覺得奇怪,為何你會跟母妃長得又三分相似,還有那塊玉,如此一來,就都能解釋了。”
綰翎狀似無意地微微撇開頭,同樣感歎道:“是啊,定是母親和姨母姊妹二人擁有一對相同的玉墜。”看了看顏離,又道,“你這一陣肯定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顏離的確是有些累了,並沒有注意到綰翎微妙的情緒變化,沒多時就也告辭而去。雖然這一個月都在外麵,但有關綰翎身邊發生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並不擔心。
“小姐,既然汐妃娘娘不是外族人,那王爺長得完全是漢人模樣,那就不奇怪了,那傳聞中說王爺是民間之子,應該就不真實了吧?”等人離開,木蘭問道。
綰翎卻搖搖頭,道:“不一定,最多隻能證明顏離他沒有外族血統罷了,卻不能說明彆的,一切還得等母親回來再說。”
說著,她又有些擔心,也不知道上回的解藥寄過去後,薑少爺吃了到底管不管用,更不知道,薑月靈到底能從薑老太爺那問出多少來。
唉,其實這些都還好,還有更糾結的。
“小姐,您和王爺原是表兄妹,這以後要是在一起了,豈非親上加親?果然是有緣千裡來相會啊!”到了晚間歇息的時候,木蘭一邊鋪床,一邊笑眯眯地道。
可她哪裡知道,這卻是戳到綰翎的痛處了。古代人覺得表親結婚再正常不過,可現代人都知道,表兄妹在一起,那也是不行的……
而顏離當然也不會明白,為什麼綰翎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又對他有些若即若離了,明明上次兩人推心置腹過後,已然是……就算說“私定終身”,也不為過,可現在怎麼又?
“我要潛心研究薑少爺的解藥,要是不能把他治好,薑老太爺怎麼肯冒著誅滅九族的風險,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們呢?”綰翎一邊忙著熬藥,一邊如此解釋道。
“是這樣嗎?”顏離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便也沒有再多糾結,一切,便都等薑月靈把消息帶回來再說吧。
與此同時,江家卻在滿城張榜,尋找名醫。因為,江陌染病了。
“江夫人,我真的無能為力,陌染是我的好朋友,要是我有辦法,怎麼會不救她呢?”綰翎垂淚表示無奈。
江夫人再也忍不住,一頭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儀態全無,丫鬟見她不好,才勉強扶著離去,找大夫開些安神湯喝。
“綰翎,我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好了?”等人一走,江陌染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愧疚極了。
“讓父母為你擔心自然極為不好,但這畢竟隻是一時的,你若是錯過了摯愛,卻是要悔恨一輩子的事。”綰翎嚴肅地說道。
江陌染點點頭,隻是仍舊難過,堅定道:“隻要等我……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孝順爹娘。”
沒錯,江陌染的病是裝出來的,那麼想當然的,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治不好她。直到江家人黔驢技窮了,找來一位道長,給她卜了一卦。
說是江小姐這輩子命理薄弱,必得找一位年長之人,才能壓得住命格中的邪氣,否則誰都治不好她,更彆說成親生子了。
如此一來,江大人和江夫人自然就想到了,之前和寧國公府的婚事,鬨出了那樣多的風波來,自己那寶貝女兒還差點從高塔上被人推下去摔死!
事到如今,江陌染違抗世俗,要嫁給年長許多的廖將軍,去給人當“續弦”的事,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畢竟,父母親怎麼可能真看著女兒去死呢?
“父皇的病又重了。”這天,顏離來到剪燭閣,看到正在看醫書的綰翎,幽幽歎了一聲。秋天到了,生病的人似乎也格外多了起來。
綰翎放下書本,看著他,認真問道:“倘若皇上去了,你會難過嗎?”
顏離沉默了半晌,才道:“會吧,雖然父皇他對我從來都是冷酷的,從小把我送到戰場上,九死一生,作為一個父親,他似乎非常無情。但,我隱隱又覺得,他似乎對我抱著極大的希望,正是因為心底的某種寄托,所以反而表現得無比嚴酷。”
皇上病重,太子之選卻遲遲沒有定下來,作為皇儲最有力的競爭者們,三皇子和長公主自然是明裡暗裡鬥得不可開交。而顏離的淡定冷清,則顯得格外不同。
“你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君臨天下嗎?”綰翎終究還是問道。
顏離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我對那個位置沒興趣……我隻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