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雙胎(1 / 2)

寡婦有喜 寧寗 12883 字 10個月前

姝娘坐在馬車上, 見賀嚴靠著引枕閉眼小憩,知曉是在生她的悶氣,便也沒開口同他搭話。

馬車搖搖晃晃開了一陣, 大抵行了半個多時辰, 才停了下來。

夏易候在長寧王府門口, 見賀嚴掀簾出來, 忙伸手將他扶了下來。

他張嘴正欲說什麼, 卻聽賀嚴忽得對著他身後的一個小婢女說道:“去, 將姑娘扶下來。”

姑娘?什麼姑娘?

夏易疑惑間, 便見車簾再度被掀開,一張清麗的容顏忽得出現在他眼前。

他愣了一下,腦中旋即閃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想法,待人被小心翼翼扶下了車,瞧著那隆起的肚子,夏易整個人更是混亂不堪。

“這,這……”他震驚地看向賀嚴, 幾乎快要哭出來, “王爺,這是哪位啊?”

他家王爺威名一世,可彆到最後落得晚節不保啊。

賀嚴不答,隻吩咐道:“準備一間乾淨的院子給姑娘住, 再找兩個伶俐點的丫頭好生伺候著。”

說罷, 提步往府內而去。

“師父。”姝娘忙喚了他一聲。

賀嚴停住步子,頭也不回道:“今日晚了, 早些休息,若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姝娘蹙眉, 隻能無奈地看著賀嚴離去的背影。

夏易遲疑了一下,才上前道:“姑娘請隨小的來。”

他示意身側的婢女扶住姝娘,一同往府內而去。

夏易在前頭領著,走到半路上,終於忍不住問道:“方才聽姑娘喚王爺’師父’,不知我家王爺與姑娘……”

見這個小廝麵善,又像是賀嚴深信的人,姝娘也不隱瞞,解釋道:“我與師父是在長平村認識的,也是有緣才讓他收了我做徒弟,今日恰巧又在宮宴上遇上了。”

賀嚴在外有個弟子的事,夏易是知道的,每回廚房的飯菜不合口味,他家王爺都要念叨一回他那個聰明能乾,一點就通的小徒弟。

不過他家王爺的小徒弟不是個鄉野女子嗎,怎就在宮宴上遇到了呢?

夏易視線向下,疑惑地看向姝娘的肚子,姝娘會意道:“我是隨我家夫君前去宮中赴宴。”

“哦……”夏易恍然大悟,原是嫁來了京城,可為何不回家,反被他家王爺帶回來了呢?難道她嫁的是什麼不起眼的小官,遭他家王爺嫌棄了。

倒也沒什麼不可能,畢竟他家王爺也不是乾不出這種事兒的人。

夏易改了稱呼,恭敬地問道:“不知夫人嫁的是朝中的哪位大人啊?”

姝娘淺笑答:“我家夫君你當是認得的,他姓沈,是大驍的定國將軍。”

“將,將軍?”

夏易麵色一變,慌慌張張地向姝娘施禮,“是小的看走了眼,姑娘原是將軍夫人!”

姝娘在離賀嚴的主院不遠的地方住了下來,夏易找來伺候她的婢女,是兩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不過手腳倒還算麻利。

伺候完姝娘梳洗後,其中一個叫喜兒的丫頭端了一碗湯藥進來。

“姑娘,這是王爺特意吩咐人煮的,說是安胎的藥,他讓您趕緊趁熱喝了,莫壞了藥性。”

姝娘端起來,湊近輕輕嗅了嗅,藥方與她配給自己的大致相同,但又多添了幾道藥材。她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她師父就是表麵上生氣,實則對她關心得緊。

她將湯藥一飲而儘,伸手摸了摸小腹,隻是不知她師父何時才會放她回去。

翌日,姝娘起得早,起身後頭一件事,便是去了長寧王府的廚房。

一路走下來,姝娘發現長寧王府雖比將軍府還大,可卻比將軍府更加寂寥,沿路都遇不上兩個人。

可待姝娘到了廚房,卻反是驚了驚,不免在心中感歎,果真是她師父了!

王府的廚房不僅比將軍府的大了兩倍不止,廚灶用具格外齊全,裡頭還聘了七八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廚子。

一聽姝娘要親自下廚,幾個廚子打量著她一身好衣裳,又瞥了瞥她的肚子,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

雖說夏易昨晚便吩咐下去了,說這位可是長寧王的弟子,還是定國將軍夫人,需得好生伺候才是。

但身份尊貴歸尊貴,長寧王可是出了名的嘴刁,要讓他滿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自打長寧王回到京城後,府內幾乎每兩個月就會換一輪廚子。

姝娘似乎看出他們在想什麼,笑道:“各位忙活便是,我隻是想給我師父親手做頓早膳罷了。”

廚子們麵麵相覷,也不好勸什麼,這位夫人既願意,讓她搗鼓去便是,隻盼她不要在長寧王那兒吃到苦頭才是。

姝娘沒多說什麼,隻自顧自在一旁揉起了麵,揉完麵,又調起了牛肉餡,在牛肉末裡加了薑末,鹽,胡椒和花椒水,揉和摔打,到肉末徹底吃儘了水,再添了點香油攪勻。

餡料調好後,姝娘將麵擀薄後塗上油酥,再放入牛肉餡和蔥花、香料,拉開麵,將餅一個個卷起來壓開,在上頭塗上油,醒過後放在油中煎至兩麵金黃。

濃烈的香味彌漫開來,惹得不少廚子頻頻往這廂看。

煎完牛肉餅,姝娘又利用廚房裡鹵好的豆腐,做了兩碗鹹豆花。

她手腳麻利,不消半個時辰,便做完了兩道早膳,姝娘解下腰間圍布,衝幾個廚子笑了笑,命婢女端上早膳,往賀嚴的院子去了。

還未走到院門後,草藥的清香便迎麵而來,姝娘一跨進去,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愣了一下。

隻見偌大的院子裡,密密地擺著幾十個高高低低的架子,架子上擱著層層籮筐,上頭曬著各式各樣的藥材。不止如此,院中原應種滿花木的地方,全都開辟出來成了藥田,姝娘放眼望去,好些都是耳熟能詳的草藥。

姝娘原覺得自己在將軍府的花園種菜已是夠離譜了,沒想到賀嚴竟直接將一整個院子都當成藥廬來用。

她拐過三兩個架子,便見一個身影正躬身檢查晾曬著的草藥,他用手隨意抓起一把,放在鼻下輕嗅,辨彆著好壞,神色專注認真。

“師父。”她輕聲喚道。

賀嚴頭也不抬,隻從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嗯”字。

姝娘一慣知道她師父的脾性,倒也見怪不怪,隻讓婢女喜兒端著托盤往前頭站了站。

“師父,你還未吃早膳,想必也餓了,徒兒煎了些牛肉餅,做了你喜歡的鹹豆花,您趕緊趁熱吃吧。”

見賀嚴無動於衷,姝娘又道,“徒兒已許久不曾見過師父了,今日難得給師父做頓早膳,您便隻當賞個臉,吃上兩口吧。”

賀嚴這才緩緩將臉轉了過來,低咳了一聲,提步往屋內而去。

姝娘勾唇笑了笑,跟在後頭,將托盤中的早膳都端了出來擺在桌上,又夾了一個牛肉餅放進賀嚴的碗中。

賀嚴端著姿態,片刻後,才抬手夾起牛肉餅,然輕咬了一口後,卻是微微一挑眉。

這餅煎得時候正好,不焦不老,外皮輕薄酥脆,一口下去,酥皮簌簌而落,濃鬱的牛肉香順著絲絲熱氣散開,牛肉軟爛有嚼勁,湯汁鮮香豐富,咀嚼間在口中飛濺開來。

一見賀嚴這神情,姝娘便知他心下滿意,任他就著鹹豆花吃了兩個後,才開口問道:“師父,你何時才能消氣?”

賀嚴懶懶抬眼看向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問道:“那小子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我知曉你的性子,你既決定為劉家守節,輕易不會改變,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那小子算計你的?”

“沒有,他並未逼我……”姝娘慌忙搖頭,“師父,我和將軍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

賀嚴放下筷子,“怎的,那小子也雲遊四海?怎就大老遠恰好跑到思原縣,又正巧遇著你了?”

若說巧,倒也不算巧,姝娘省了各中細節,將自己與沈重樾如何相識相悅之事娓娓道出。

當聽到秦佃戶夫婦後頭又來糾纏,賀嚴劍眉微蹙,“早知道,當初就該命人直接下了狠手……”

他暗自嘀咕著,姝娘沒聽清,問道:“師父在說什麼?”

賀嚴淡淡道:“沒什麼。”

當初離開思原縣時,他一直放心不下姝娘,擔心那秦佃戶夫婦再打姝娘的主意,就派了幾個人深夜潛入秦家威脅了一番。

隻是這事,姝娘也不必知道。

餘光瞥見姝娘停下了筷子,賀嚴轉頭看了一眼,不由得沉聲道:“才吃了半碗豆花,半個牛肉餅,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雙身子的人!”

姝娘低眸看向隆起的小腹,無奈道:“實在不是徒兒胃口不佳,隻是這肚子大得有些快,著實不敢吃多了。”

“六個月後,肚子大得快也正常,但也不能太克製著吃食。”賀嚴指了指剩下的半個餅,不容置疑道,“吃了!”

姝娘抿了抿唇,卻道:“師父,我還未到六個月呢,才不過五個多月的身孕罷了。”

“五個多月?”賀嚴盯著姝娘的肚子看了半晌,忽得肅色道,“將手伸出來!”

姝娘頗有些忐忑地緩出手,可等了好一會兒,見賀嚴仍閉著眼切脈,麵色沉沉,眉頭越皺越緊,心下呼呼直跳,不安地問道:“師父,可是我的孩子有哪裡不好?”

賀嚴睜開眼,看著滿臉愁色的姝娘道:“好,好得很,隻是你這一胎恐會比旁人懷得更加辛苦!”

“為何?”姝娘疑惑道。

分明她腹中的孩子再乖巧不過,到現在幾乎沒鬨過她,她也不曾孕吐難受過。

賀嚴舀了一勺鹹豆花送進嘴裡,低哼道:“那小子還真有本事,竟一下讓你懷上了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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