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敏言提步的手一頓,“去哪兒了?”
小廝遲疑道:“聽聞是去玉味館了。”
聽到玉味館三個字,劉敏言絲毫沒有意外,說起來這玉味館最開始的東家雖是他父親,可後來,唐若婉的母親又出錢將玉味館買了回來,如今這玉味館就是唐若婉家的,她去那兒再正常不過。
他如是想著,卻聽小廝又低聲道:“似乎唐姑娘這幾日都去玉味館見人了,好像……還是個男人。”
劉敏言倏然麵色一變,沉聲道:“毀人清譽的事兒,休得胡說!”
“世子,並非小的胡說,是大姑娘院裡跟著去的丫鬟桃兒親口說的。”小廝一臉冤枉。
見男人……
劉敏言心下倏然有些煩亂,不知怎的想起劉敏瑜臨走前說的那番話來。
才不過這些日子,她便已煩了他嗎?
他無措地端起茶盞又放下,坐了好一會兒,對小廝吩咐道:“備車,我要出門。”
半個時辰後,馬車穩穩停在了玉味館門口,劉敏言疾步踏進去,拉住一個夥計便問:“你們家姑娘呢?”
夥計是認得劉敏言的,自然也知曉他和唐若婉的關係,他指了指其中一間廂房道:“姑娘在裡頭呢?”
劉敏言上前推開門,便見唐若婉一人坐在裡頭。
聽見動靜的唐若婉看清來人,驚詫地喚道:“敏言哥哥……”
劉敏言在廂房內環視了一圈,繼而將視線落在她對麵的茶盞上,沉著臉走到她跟前。
唐若婉疑惑地問道:“敏言哥哥,你怎麼來了?”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怎可輕易與旁的男人私會,就不怕傳出去,教人嚼口舌嗎?”
唐若婉聽得這話,懵了一瞬,旋即掩唇笑起來,指了指門口,“那是先生,先生是個女子,我在同她學作畫呢,敏言哥哥從哪兒聽說是個男兒的?”
劉敏言轉過頭,果見門外站著一個婦人,她笑著衝他微微頷首,見此情形,折身離開了。
他雙頰倏然一燙。
從哪兒聽說?自然是從……
劉敏言恍然大悟,可倒好,他這是又被那劉敏瑜狠狠擺了一道!這般氣衝衝地來質問,倒真不像她了。
“怎的想起學作畫了?”知自己是誤會了,他低咳了一聲,問道。
“因為敏言哥哥喜歡作畫,若我也能畫好了,敏言哥哥定能多喜歡我幾分。”唐若婉滿臉天真道,“敏言哥哥,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劉敏言微微怔了一下,心下頓時五味雜陳,她為了討好他而學作畫,他竟還胡亂猜想她,“若婉,你不必為了我這樣,我沒生你的氣。我不是送了東西給你賠禮了嘛,為何不理睬我?”
“是敏瑜姐姐臨走前說的,她說她了解你的性子,就算是送禮來,也不一定是消了氣,若我馬上去見你,你又會煩我的,她讓我這一陣先彆去找你。”唐若婉答道。
又是劉敏瑜。
劉敏言蹙了蹙眉,人雖走了,卻仍是給他惹事,一點不肯消停。
“敏言哥哥,我知道的,其實你是因為先前的事兒迫不得已才娶的我。”見他一臉不喜,唐若婉聲若蚊呐,“若是你真的不願意,我就跟我爹爹商量,退了這門親事。”
“那可不成!”
劉敏言脫口而出,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他頓了頓,眼神飄忽道,“外頭都知曉你要嫁進定國公府了,若此時退親,對你不好……而且,我也並非完全迫不得已……”
“那便是喜歡我的了?”唐若婉粲然而笑。
劉敏言張了張嘴,礙於性子,實在說不出喜不喜歡的話,但在這般的家中長大,他與他父親一樣,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絕不會改變。
他輕輕點了點頭道:“若婉,我們去城外的月湖賞荷吧。”
“敏言哥哥今日不讀書了嗎?”唐若婉問。
“休一日也無妨。”不是自滿,劉敏言向來對自己的才學有信心,就算幾日不看書,他也定能順利過鄉試,“今日陪陪你。”
二人坐著馬車一路去了城外,劉敏言將唐若婉扶下來,涼風自湖麵吹拂而來,沁人心脾,兩人沿著湖畔慢慢踱著步,他始終牽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若婉,我這個人沉悶不會說動聽的話,也不懂情趣,嚴肅刻板,你往後嫁給我大抵會覺得無趣。”劉敏言忽而看向她,“但我會努力去學。”
唐若婉雙頰羞紅,赧赧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也不知敏瑜姐姐怎麼樣了?”
“誰知道呢……”劉敏言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荷花,抿唇輕笑。
不過,以她的本事,定然會讓自己心想事成吧!
畢竟,他們可都是劉家的孩子,從骨子裡便不願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