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懸案簿》全本免費閱讀
永巷裡住著的要麼是犯了事的宮女要麼是官家罪奴,在來永巷之前就已進過宮中的暴室,受不住折磨熬不過去的早就化做一抔黃土。
而到了永巷的都是早已被打磨過教導過永巷裡規矩的,若用一個詞形容永巷裡的女人,唯有認命二字便足矣。
因著太後的恩典,騰嬰雖兼著永巷令的官職,卻也不過徒有虛名,多數時候是不用做事的。
這些人另有一些小太監負責看管。
當然騰嬰也樂得清閒,一日苟過一日的活著。
就如此刻,外頭雪一直下,滴水成冰的天氣裡,她隻需在屋中烤著炭火窩在床頭閒著發呆便好。
昏昏欲睡中,屋門“吱呀”一聲,突然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
一陣冷風襲來,炭火劈啪聲響驚得騰嬰乍然坐起。
待看清來人是阿不後,騰嬰忙跳下了床。
替阿不拍落肩頭的雪花,見著阿不臉頰凍的通紅,騰嬰不由心疼,“快去烤烤火,手都凍僵了。”
騰嬰拽著阿不坐在了炭火旁,用釺子撥了撥炭盆裡的火,又去桌邊給阿不倒了杯熱水。
阿不從進屋起就默不作聲,騰嬰遞茶給他,他不知在想些什麼,隨手接過並不喝下。
騰嬰也不打擾他,隻坐於一角又撿了釺子撥弄炭火。
“阿姐,你可知那荊不言是何人?”
阿不突然問騰嬰,他眸色暗沉,一張清瘦的臉龐上盛滿了憂心。
騰嬰聞言不由回道:“他不是金威衛的副統領嗎?”
似又想起了什麼,騰嬰接著又道:“呃,我好像聽萬福宮的小宮女說過,他還是皇上的侍衛。”
阿不聽了這話,隻是點了點頭,神色複雜難辨,“他還是魈營的頭子,便是常大統領見著他都得讓他幾分。”
“這樣啊,”騰嬰歪了歪腦袋想起今日所見到的荊不言,並不覺得十分奇怪,很是理所當然的附和道:“難怪福公公這麼氣焰囂張的也不敢對他如何。”
“嗬,”阿不卻隻翹起了唇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來,“甭說一個太監,便是皇上的妃嬪惹了他,他都敢當場殺了。”
“殺皇上的嬪妃?”
騰嬰震驚之餘,再回想荊不言的模樣,不由得承認,或許他真的敢。
不知為何,騰嬰見荊不言隻兩麵,從不曾見他殺人,但總覺得荊不言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氣息,冷冽血腥,卻又烈焰灼人,莫名讓她想靠近想探究。
可望著阿不提及荊不言時陰沉的麵色,知阿不不喜荊不言,於是她這話隻在喉嚨裡打轉,並不敢和阿不說。
阿不哪裡知道騰嬰心中所想,捏著手中茶杯思量半晌,才沉吟著問騰嬰:“阿姐,你可還記得老爺曾與你提過的承天皇朝三大族?”
“三大族?”騰嬰聽阿不說到父親,微微怔了怔。
她自幼便缺了幾分心智,父親卻從不曾嫌棄她,她雖愚鈍,但父親仍是手把手教她讀書習字,可她隻顧著玩鬨,父親也會生氣,拿著板子打她手心時便有些恨鐵不成鋼,常絮叨些京中誰家誰家的公子小姐如何如何。
這其中便有京城三大家族——荊白吳三家。
“這三家都是助高祖建立承天皇朝的功臣。”
雖許多事不記得,但三大家族,父親在她耳邊念叨過無數遍,她想忘卻也帶了幾分記憶。
而父親與她說的最多的便是荊家,隻因荊家大公子荊無用雖身負頑疾,卻是個驚才絕豔之人。
荊家?
莫非荊不言也出身三大族?
難道他與荊無用是兄弟?
騰嬰按了按額角,幼時記憶有些雜亂,絲絲繞繞她理也理不清。
她努力回想,卻似不曾聽父親提及過荊不言的名字,而且父親雖常與她誇讚荊無用,但父親神色裡夾雜的惋惜與悲哀卻讓她一直記到如今。
惋惜荊家大公子雖文采斐然,卻不良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