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已經走到那般弱身前,抬起她的手臂仔細驗看。
般弱被看的直發毛,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又起,想躲卻又躲不開,隻好低著頭,任由人家看了個遍。
那婆子在般弱身上看了個遍,最後看了看她鎖骨上的胎記,搖了搖頭,萬般可惜道:“骨相不錯,但身有疤痕,不配侍奉主人,就在內宅做個粗使丫頭罷。”
聽得此話,般弱頓時偷偷鬆了口氣。
終於可以逃脫以色侍人的命運了,做個粗使丫頭,也總有出頭之日吧,總要好過做姬妾千百倍。
夜色漸深,用罷晚膳,酒足飯飽的謝孟夏斜倚在貴妃榻上,身上搭了件薑黃色中衣,堪堪露出一雙赤足。
貴妃榻旁側跪著個胡姬,長發濕漉漉的散著,隻齊胸裹了一條素白長巾,纖細的胳膊伸出去,素手在謝孟夏的腿上,不輕不重的按著。
謝孟夏半眯雙眸,手搭在胡姬光潔的肩頭,輕輕叩著,十分入神的聽著婉轉清揚的琵琶曲。
何彩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的走進來,行禮道:“公子,人帶來了,驗身嬤嬤仔細驗看後,就剩下十八個了,挑剩下的都安排在內宅做粗使丫頭了。”
“十八個,也不少了,都帶上來罷。”謝孟夏沒精打采的揮了揮手:“叫她們都退下罷。”
琵琶姬們如蒙大赦,紛紛抱著琵琶,跟在下人身後,魚貫而出,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何彩重重擊掌三下,十八個胡姬赤著足,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在墁地的金磚上留下一個個小巧的足印。
這些胡姬局促不安的站著,身上隻裹了一襲素白輕紗,散下來的長發上還帶著水珠,滴到肌膚上,有些涼。
謝孟夏眸光如刀,驚豔的在胡姬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疑惑道:“我今日親自帶回來的呢,怎麼就剩一個了,那個骨相絕佳的呢。”
“哦,那個,驗身嬤嬤說,她身上有疤,打發去內宅做粗使丫頭了。”何彩忙道。
“有疤,那還真是可惜了。”謝孟夏想了想,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反手一指他今日騎馬帶回來的另一個胡姬,眯著眼笑道:“你留下侍奉,其他人先回去,明晚再來。”
其他胡姬皆默默鬆了口氣,有些不忍的望向那胡姬。
那胡姬驚恐的渾身哆嗦,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來的時日不長,但卻日日在青樓妓館裡廝混,雖然一擲千金,但卻凶名赫赫,侍奉過他的胡姬,非死即傷,若非時候他總要掏一大筆銀子作為補償,這般做派,哪個青樓妓館也不會容忍他這麼久的。
胡姬心裡清楚,這位看起來貌美麵善的公子,不是那麼好伺候的,她知道他不是好人,可究竟壞到了什麼程度,她想象不出,但隻看今晚他羞辱她們這些可憐人的做派,就壞到了極致。
謝孟夏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一把攥住胡姬的手臂,將她拖到床榻旁,塞到床榻深處,放下帳幔,眯著眼笑道:“躺著,彆動,不然,你就沒命了。”
胡姬一個哆嗦,臉刹那間就白了。
謝孟夏衝著何彩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屋子,走到廊簷下,低聲道:“問明白了嗎。”
何彩點頭:“她們這一批方家女眷,都是從不同的人家抓來的,彼此間都不認得,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的。”
謝孟夏微微蹙眉:“她身上有什麼疤。”
何彩道:“屬下都問清楚了,她左邊兒鎖骨那有一處青蓮狀的胎記,拇指大小。”
謝孟夏疑慮重重道:“方靈運小女兒的屍骨,是不是前日已經燒了。”
何彩道:“是,死無對證了。”
謝孟夏點點頭:“好,明日一早,讓她來侍奉我更衣。”
何彩挑了挑眉:“屬下明白,殿下,彆讓美人等太久哦。”
謝孟夏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何彩的背上,笑罵道:“你是嫌我死的太慢吧,去,把那個誰誰誰給我叫過來,那美人我消受不起,便宜他了。”
何彩撇了撇嘴:“有賊心沒賊膽兒。”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謝孟夏大吼一聲,作勢要踹何彩。
何彩逃得飛快,笑道:“沒說什麼,殿下趕緊歇著吧,屬下這就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