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故人歸 第九十一回 不按常理出牌(1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6752 字 10個月前

像是有人拿鐵槍敲了下兩人的頭盔,隨後罵道:“你他娘的,才站了多久,就哭爹喊娘了,縮頭耷拉腦的,真他娘的沒用。”

兩個人不敢再發牢騷,勉強挺直了腰杆,走的極為艱難。

澗溝旁的兩個人,再度悄無聲息的爬動起來。

二人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爬到了取水口,卻沒有直起身子,依舊緊緊貼在地麵上。

但兩個人鼓鼓囊囊的衣袖中卻一陣起伏,傳來低低的蟲鳴聲。

隨後一陣窸窣,無數隻拇指大的烏黑蟲子從袖子中鑽出來,沿著取水口快速的爬到澗溝裡。

水麵一陣蕩漾,像是被夜風吹動,沒有引起戍軍的注意,烏黑的蟲子便沒入了泉水中。

烏黑的蟲子沉入水底,靜靜的趴在水底細碎的石子上,似乎被淹了一般一動不動,但一縷縷淺灰色的粘液從水底噴湧出來。

粘液在水中湧動,頃刻間將清澈見底的泉水攪得渾濁不堪。

泉水翻湧了一陣子,便沉靜了下來,泉水似乎與渾濁的粘液交融在了一起,恢複了清澈見底。

烏黑的蟲子也沉入到碎石深處,不見了蹤影。

月色落在清澈的水麵上,粼粼水光瀲灩生輝。

二人見到這些,相互對視了一眼,又沿著澗溝下的暗影,爬了出去,極快的爬到遠方,竟絲毫沒有驚動戍堡上的戍軍。

戍堡中,韓長暮和徐翔理聽了顧辰的回稟,皆是神情凝重。

靜了片刻,韓長暮沉了臉色和聲音:“他們還有彆的異動嗎。”

顧辰搖頭:“我過來的時候,除了方才說的那些,他們並沒有彆的異動。”

韓長暮沉凝道:“那你留下,讓阿杳回去盯著。”他望向姚杳:“若有異動,馬上來報。”

姚杳的輕功算是幾個人中最好的,的確是最好的盯梢人選,她不假思索的點頭:“好。”

就如此,韓長暮二人在戍堡中坐著等消息,而顧辰去了戍堡外守著吹冷風。

這一等,便是一整夜。

酒肆那邊沒有傳來任何異常的消息,薩寶一行人整理好了行裝,喂完了馱馬,卻都回房睡覺去了。

戍堡這邊也沒有異常的動靜,突厥人沒有來,薩寶一行人也沒有來。

等了一夜,韓長暮二人都等的昏昏欲睡,顧辰早抱著一條書案腿兒,睡得昏天暗地了。

韓長暮既慶幸薩寶一行人的沒有異動,又腹誹那一行人的不守信用。

搞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迷糊了,究竟是盼著他們來,還是盼著他們不來了。

他暗自鄙夷了自己一回,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莫不是這些日子太閒了,竟盼著打一架了嗎?

天邊泛起魚肚白,黃蒙蒙的地上,有微弱的陽光流轉。

晨起的風柔柔的,細細碎碎的落在臉上,像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在臉頰輕輕的撩過。

枯槁的胡楊樹在路邊扭曲成怪異的姿勢,樹影靜靜的烙在地上,全然沒有婆娑之姿。

姚杳迎著晨風,走進戍堡時,看見的正是韓長暮和徐翔理困意朦朧,一個歪靠在胡床上,一個斜癱在胡床上的情景。

書案地下還躺著顧辰,口水從他臉頰流下來,在地上洇出水漬。

她愣了一下,輕咳了一聲,儘量吧聲音放的輕柔緩慢,免得嚇著了這幾個毫無戒備之人:“公子,徐戍官。”

兩個人頓時清醒了過來,忙正襟危坐,端足了架勢。

顧辰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嚷嚷著:“怎麼了,怎麼了,突厥人打過來了嗎。”

說完,他察覺到不對勁兒,隻見韓長暮三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詫異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流淌出來。

他愣了一下,覺得臉頰有點僵硬,像是展不開的紙一般,他伸手一摸,摸了滿手黏黏糊糊的口水。

他頓時憋的滿臉通紅,狠狠在衣裳上抹了兩把手。

看到顧辰這副模樣,徐翔理頓覺自己失策了,看錯了人。

有這樣不靠譜的下屬,上峰又能靠譜到哪裡去?

韓長暮忍俊不已,但是又不敢露出個笑模樣,硬生生的憋著忍著,望著姚杳一本正經道:“還是沒有動靜嗎。”

姚杳忍笑:“是,他們收拾行裝,忙活到了後半夜才睡,現下已經起來了,準備用朝食了。”

顧辰早看出了韓長暮和姚杳是在笑話他,他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朝食不香嗎,非要在這裡被人當猴耍。

韓長暮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或許是他草木皆兵,多慮了,判斷也跟著出現了誤差,也或許是薩寶一行人察覺到了什麼,昨夜沒敢動手,左右天已經亮了,不會再有什麼不妥了。

他淡淡道:“徐戍官,既然一夜無事,我和阿杳就先回酒肆了。”

徐戍官倒是沒有半點責怪韓長暮多事的意思,亦是淡淡道:“韓長史,酒肆哪裡,還有勞你多多留意,既然他們有心動手,昨日錯過了,那今日還會有彆的動靜的。”

韓長暮點點頭,應下此事,和姚杳一同出去了。

酒肆上空升騰起了淡白的薄煙,似有若無的香氣回旋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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