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抽了抽鼻尖,笑了:“是雞絲玉尖麵。”
韓長暮扶額。
這是什麼鼻子,這是人該有的鼻子嗎?
雞絲玉尖麵和雞絲索餅,有什麼不一樣嗎,她怎麼就知道是雞絲玉尖麵呢。
韓長暮帶著滿腹的疑問,一步就跨進了酒肆的院子。
薩寶一行人或坐或立,在院中吃著朝食。
騰騰的熱氣在碗口打旋。
竹箸上挑起的,果然是纖白的玉尖麵。
姚杳疾步上前,卻被韓長暮一把拉住,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是玉尖麵,而不是索餅。”
姚杳張了張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韓長暮,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人真的不是個傻的嗎?
即便再如何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也不該認不出玉尖麵和索餅啊。
他難道不是吃飯長大的嗎?
姚杳蹙眉:“玉尖麵比索餅細啊。”
韓長暮指著姚杳的鼻尖兒,疑惑不解的問道:“不是,我是問你是怎麼靠聞味兒聞出來的。”
姚杳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兒。
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她的表情十分的為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玉尖麵和索餅的味兒是不一樣的,到底哪不一樣,我也說不清楚。”
韓長暮仰天無語。
從灶台上端了兩碗玉尖麵,遞給姚杳一碗。
姚杳挑了一竹箸,聞了聞味兒,香氣入鼻。
她剛把玉尖麵放在唇邊,卻微微蹙了下眉,不動聲色的放下竹箸,轉頭望了望院子。
那啞女和老者,並沒有出來用朝食。
她微微側目,看到韓長暮正要吃麵,忙按住了他的手,極微弱的搖了下頭。
韓長暮疑惑不解的瞪著姚杳。
姚杳沒有多做解釋,卻聽到孟歲隔等人打著哈欠出來,也紛紛要玉尖麵吃,她忙裝出一臉委屈樣:“先彆吃,公子說了,今日要趕路,讓先把水都灌滿了,才能用飯。”
韓長暮愣住了,他並沒有說過這話。
轉頭看到姚杳一口未動的玉尖麵,與她好吃的本性全然不相符,他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一臉嚴肅的點頭:“不錯,朝食什麼時候都可以用,先去打水。”
顧辰率先哀嚎了起來。
其他人不疑有他,也一臉神情鬱鬱,拿著各種儲水的水袋水囊和木桶,一同去了北邊的水泉。
顧辰心急,想早早打完了水,早點用朝食,一馬當先的去了取水口取水。
姚杳卻攔住了顧辰,陰沉著臉色道:“等會兒,這水不對勁。”
顧辰愣住了,想到方才姚杳的怪異,也停下了腳步,看著姚杳蹲在取水口。
她彎下腰,卻謹慎的沒有用手取水,拿了帕子在水裡浸濕,擱在地上。
那帕子濕漉漉的,水很快在地上洇開一片水漬。
幾人都圍了過來,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韓長暮蹙眉:“阿杳,你是覺得這水不對勁兒,還是覺得那玉尖麵不對勁兒。”
姚杳搖頭:“都不對勁兒,但到底哪不對勁兒,我也說不清楚。”
陳珪看著那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撇了撇嘴:“姚杳,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點,昨夜說薩寶那一行人不對勁,害得我們一宿都沒睡,今日又說水和朝食不對勁兒,這是要餓死我們啊。”他頓了一頓,道:“我看這水好得很,沒啥問題。”
孟歲隔冷笑了一聲:“沒啥問題,沒啥問題你喝一口啊。”
陳珪不肯服軟丟了麵子,梗著脖頸強硬道:“喝一口就喝一口。”
說著,他就要取水。
韓長暮冷冷淡淡的開口:“中毒了沒人解毒,死了也沒人埋。”
陳珪狠狠哽了一下,再也不敢嘴硬,不情不願的退到王顯身後。
姚杳失笑,陳珪這樣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也隻有韓長暮這樣的活閻王能收拾了。
帕子上和地上的水已經快乾了,姚杳想了想,拿了水瓢,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瓢水上來,擱在地上。
她回頭對顧辰道:“老顧,抓個活物過來。”聲音一滯,又補了一句:“除了人,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