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解了一些瘙癢痛苦,李護衛說話利落了許多,虛弱低語:“教中的聖使,護法,散人,旗主,堂主之間用印信聯絡,普通信眾在祆祠聯絡。”
韓長暮點了點頭,與他料想的相差不大,他慢悠悠的逼問:“印信在哪。”
李護衛畏縮了下,掙紮片刻,終於哀歎一聲:“我腰間的佩囊,就是。”
聽到佩囊二字,姚杳猛然抬頭,震驚之色難掩,不待韓長暮吩咐,就伸手扯下了李護衛腰上的佩囊,輕輕一翻,看到了佩囊裡的那朵梅花。
她的臉色微變,轉瞬便神情如常,將佩囊遞給了韓長暮。
韓長暮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了看,自然也看到了佩囊內側的那朵梅花,但他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微微蹙眉:“這佩囊,沒什麼不一樣,你們,如何以此物為印信。”
李護衛連掙紮都沒有掙紮,脫口而出:“佩囊裡,繡了一朵四瓣梅花,這便是聯絡標記。”
韓長暮點頭,梅花素來五瓣,四瓣梅花,的確是巧妙的至極。
他凝神想問:“你們聯絡,都是用佩囊嗎。”
李護衛搖頭:“並不是,聖使用佩囊,護法用絲帕,其他的,我從未聯絡過,實在,並不清楚。”
聽到李護衛這話,姚杳心亂如麻,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低下頭,看著被革靴緊緊包裹住的腳踝,那朵遇熱顯現的四瓣梅花,如跗骨之俎,讓她終日難安。
韓長暮默了默,並沒有留意到姚杳的情緒變化,解了李護衛雙腿上的毒。
李護衛方才那話說的真假難辨,似乎另有隱瞞,但是卻又無從考證分辨。
韓長暮繼續問:“餉銀丟失一案,與你們有什麼關係。”
李護衛不假思索道:“此事原本是少主一力謀劃,但輜重車進入河西一帶後,便被聖主安排人接手,後麵的事,我們都不得而知了。”
“聖主和少主不睦嗎。”韓長暮抓住了李護衛華中的重點,逼問了一句。
李護衛遲疑著點頭:“聖主常年把持四聖教,獨斷專行,聖使護法散人這些多是他的人,聖使中,唯有我和那周婆娘。”他頓了一頓,自嘲一笑:“想來你應該看到那夜的情景了,那周婆娘和我,就是聖使中唯一聽命於少主之人。”
韓長暮點點頭:“聖主和少主,是什麼關係。”
李護衛先點了點頭,後來又搖了搖頭:“聽說少主是聖主撫育長大,但究竟是什麼關係,我不得而知。”
倉促之下,韓長暮也沒什麼可問的了,他沉了臉色,道:“我會帶你回第五烽,你將你所知的四聖教之事,要一五一十的寫清楚。”
李護衛點頭應是。
韓長暮突然想起什麼,淡淡問:“敢問李護衛,尊姓大名。”
李護衛籲了口氣,簡單吐出兩個字:“李勝。”
韓長暮背手而立,神情如常,衝著赫連文淵低語:“赫連兄,把李勝放到高車上,回到第五烽,你一定要看好了他,此人,我還留著有用。”
“公子放心。”赫連文淵遠遠的應了一聲,他早嚇得魂不附體了,聽到這話,他凝重點頭,像拎小雞子似的拎著李勝,連捆都懶得捆一下,隻是胡亂的扔在了高車上。
這麼一通折騰,日頭已經漸漸西斜,陽光也晦暗了幾分,不負方才的那般明亮了。
韓長暮點點頭,淡淡道:“走吧,再不走,真的就連暮食也趕不上了。”
三人翻身上馬,縱馬疾馳,揚起鋪天蓋地的沙土灰塵,昏昏暗暗的。
第五烽的輪廓越發的清晰可見,夕陽西下,那起起伏伏的房舍染上細碎的金邊兒。
漸漸逼近戍堡,一聲聲雜亂的馬蹄聲,震動人心,聽來像是有許多馬匹,衝出了第五烽。
韓長暮和姚杳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心生不祥。
姚杳低歎。
這是什麼情況,莫非又有突厥人圍困,這也太倒黴了。
她側目瞧了韓長暮一眼,暗自腹誹。
這怕是個災星吧,走到哪哪倒黴,就像動畫片名偵探柯南一樣,走到哪都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