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臨江哽了又哽,咽了口唾沫問道:“既然徐戍官稱呼久朝為韓公子,那麼敢問徐戍官,可知韓公子的身份。”
徐翔理微微蹙眉,自我懷疑的喃喃一句:“韓公子說他是韓王府的長史,我看不像。”
冷臨江噎的差點背過氣去。
他緩了半晌,覺得漢王登場了,彆人的身份也就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就歎了口氣,揭了韓長暮的短:“他可不是什麼韓王府的長史,他可是正正經經的韓王府的世子,內衛司的少使,朝廷認證的。”
哐啷一聲,杯盞脫手,砸在了地上。
徐翔理瞪大了眼珠子,磕磕巴巴道:“真,真的?”
冷臨江重重點頭:“如假包換。”
徐翔理頓時覺得自己今年的運勢也不算太差嘛,竟然跟堂堂韓王世子,內衛司少使同吃同住,稱兄道弟,這以後在兄弟麵前說起來,自己的臉上也是很有光的嘛。
他頓時來了興致,親手給冷臨江續了盞熱茶,探究笑道:“冷大人,阿杳是京兆府的參軍,那就是大人的手下,大人說說,阿杳平時都喜歡乾什麼,喜歡吃什麼。”
冷臨江眨了眨眼,這人莫不是看上姚杳了,他一本正經的微笑:“阿杳平時最喜歡打人,喜歡吃肉。”
徐翔理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難怪啊,難怪阿杳的功夫那麼好。”
冷臨江聽著這話頭似乎不太對,怎麼有種自家的白菜被豬給拱了的錯覺。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濃濃的八卦之心掩蓋不住的冒了出來:“敢問徐戍官,你是怎麼認識我家的白菜的。”說完,他趕緊捂了下嘴,改口道:“我家阿杳的。”
徐翔理詫異道:“你家的,白菜?”
冷臨江的笑容賊兮兮的:“徐戍官,這話我沒說過,你也沒聽過,咱們還是說點彆的吧。”
徐翔理挑眉,轉瞬明白了冷臨江在想什麼,這就是個護犢子的,他擺著手解釋:“冷大人不要誤會了啊,某可不敢對阿杳起什麼歪心思,隻是前些日子某倒黴,第五烽被突厥人圍了,韓公子,哦不,韓世子突圍出去送信,某領兵死守,血戰中,是阿杳救了某的性命,某就認了阿杳做妹子,親妹子的那種。”
冷臨江點點頭,聽起來這是姚杳的做派。
他笑著點頭:“敢問徐戍官,久朝和阿杳離開時,可留下什麼東西,留了什麼話嗎?”
徐翔理想了片刻,沉凝道:“突厥人圍困第五烽,我們擊退了突厥人,繳獲了他們的車弩,韓世子他們頭一回進入莫賀延磧時,留了話,讓某保管好這些車弩,等他們回來還要看的,後來他們回來,還沒來得及進烽燧,就聽說了漢王殿下被狼叼走的消息,又追過去尋找漢王了。”
冷臨江微微蹙眉,韓長暮他們定然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才會返回第五烽的。
他思忖片刻,問道:“久朝他們返回第五烽時,可有送回來什麼。”
“對啊。”徐翔理重重一拍大腿:“韓世子送了兩個人和一輛高車回來。”
冷臨江大喜過望,連聲問道:“人呢,車呢。”
徐翔理笑道:“一個是韓世子他們進莫賀延磧帶的向導,另一個是他們抓的什麼奸細,一直關在戍堡裡呢,那高車裡都是骸骨和衣裳兵器,送到地倉裡了。”
冷臨江急匆匆的用完了暮食,道:“勞煩徐戍官帶我去看看那人和骸骨可好。”
徐翔理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骸骨冷大人看看倒也無妨,隻是關在戍堡裡的那個人,卻真是沒什麼可看的,自從他被關進來後,就再也沒有說過半個字了,就跟啞巴了似的。”
冷臨江自知自己審問的手段不如韓長暮,也不如姚杳,即便見了那人,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他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就有勞徐戍官先帶我去看看骸骨吧。”
徐翔理點頭,三口兩口的扒拉完碗裡的飯,親自領著冷臨江,七拐八拐的進了地倉。
入目都是白森森的骸骨,鋪了滿地。
冷臨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收起了滿臉紈絝的笑意,拿起一根骸骨,仔細的審視查看起來。
他看完一根放下,又拿起一根,舉著燈盞,看的十分入神。
這些骸骨上的刀痕並不多,但僅有的幾道痕跡,卻十分的深。
而且這些刀痕都密布在腿骨上,彆的地方的骸骨上甚少出現刀痕。
這分明是讓人不良於行的意思,但是奇怪的是,究竟是什麼人,明明可以一刀要了這些人的性命,卻隻是廢掉了他們的行動能力。
他更奇怪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兵器,會把人的血肉剔的這樣乾淨。
他反手又去拿衣裳和兵器,目光不由的冷冷一縮。
這些東西赫然正是內衛和十六衛,還有兵部的。
他轉頭望向那一堆堆煞白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