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輕鬆道:“是啊,你怎麼不坐車了。”
謝孟夏揉了揉腰眼兒:“坐車坐的我頭暈眼花的,騎馬顛一顛還能鬆快些。”
他轉頭回望了一眼,突然湊到韓長暮身邊低語道:“久朝啊,你跟阿杳這是什麼情況啊,這一路上,你們倆都沒說過幾句話的。”
韓長暮低頭,清淺窩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這一路上她十分辛苦,一直都發著低熱,他心疼極了,手上不由的使了使勁兒,抱緊了她,他們昨日離開星星峽,夜裡隻休息了兩個時辰,便一路趕路,就是怕清淺的病勢加重了。
他的目光一轉不轉的落在清淺身上,低聲道:“不管她了,趕緊趕到第五烽再說吧,我看清淺有些熬不住了。”
謝孟夏幽幽的長歎了口氣,這世間男子都憐香惜玉,憐惜的也是清淺這樣柔柔弱弱的女子,誰會憐惜一個比自己還要強悍凶殘的姑娘,憐起來也不像那麼回事啊。
他萬般可惜的調轉馬頭,退到姚杳身旁,看熱鬨不嫌事兒的挑唆道:“阿杳啊,你咋就不生病呢?”
姚杳啊了一聲,繼而冷笑:“生病我不會,裝病我是祖傳的,殿下要學嗎?”
謝孟夏嘁了一聲:“你這樣,怎麼能讓久朝憐惜啊。”
顧辰突然陰惻惻的輕諷道:“廢物才要人憐惜,我們阿杳用不著。”
姚杳挑眉一笑:“殿下聽懂了?”
謝孟夏怒其不爭的敲了下姚杳的額頭,搖了搖頭:“你啊,遲早得把我氣死。”
一成不變的空寂荒漠中,突然揚起漫天黃沙,淹沒住了蜿蜒向前的伊吾道。
震動地麵的馬蹄聲,噠噠噠的衝著韓長暮一行人席卷而來。
“敵襲,警戒,快警戒。”在前頭探路的孟歲隔和朱能大喊起來。
姚杳頓時收了笑容,飛快的把謝孟夏扯到自己的身後擋著,長劍在身前輕顫。
謝孟夏也變了臉色,目光複雜的望了望姚杳的背影,轉眼間,這些人都已經抽出刀劍,將他和輜重車圍了起來。
他像是突然頓悟了,他們的身份和使命不由他們軟弱不堪一擊,他們的強悍殘忍不分男女。
黃沙中衝出來一群人,在不遠處勒馬而立。
為首那人愣了一瞬,突然跟瘋了似的大喊大叫:“阿杳,阿杳。”然後一馬當先,衝進了韓長暮這一行人中。
他從馬上翻下來,又一把把姚杳從馬上拉下來,緊緊抱住,欣喜若狂的又哭又笑:“阿杳,阿杳,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禍害活千年啊。”
姚杳狠狠跺了來人一腳,瞪著眼罵了起來:“誰是禍害?誰是禍害,冷臨江,你才是個大禍害,你吃我豆腐!!”
冷臨江嗷的慘叫一聲,鬆開了姚杳,狠狠掐著她臉頰:“你的良心是都被狗吃了嗎?”
姚杳嘁了一聲:“都被你吃了!!”
“......”
謝孟夏擋在冷臨江麵前,晃了晃手,可憐兮兮的委屈道:“堂弟,你看到我了嗎?”
冷臨江嘿嘿一笑:“看到了看到了。”他拍了拍謝孟夏的肩膀和胳膊,戳著謝孟夏的肺管子,帶著濃濃的八卦之心問道:“堂兄,聽說你被狼叼走了,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少塊肉。”
姚杳撲哧一下笑了:“你還不如問狼窩裝修的豪華不豪華呢。”
“......”謝孟夏瞪著兩個人。
韓長暮聽著後頭的動靜,看了看懷中的清淺,呼吸已經變得微弱,不耐煩的喊了一聲:“還有半日就到第五烽了,快走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謝孟夏的肚子已經咕嚕嚕的響了一路了,寡淡的都快要以身侍佛祖了,聽到這話,他重重甩了下馬鞭,大笑起來:“總算能吃頓飽飯了。”
姚杳撇了撇嘴,漫不經心的上馬。
冷臨江察覺到了不對勁,湊到近前低笑:“阿杳,久朝懷裡抱的那是誰啊。”
姚杳皮笑肉不笑道:“萬兩銀嘍。”
“什麼?”
“那是少使大人一萬兩銀子買回來心肝兒寶貝!”
冷臨江的馬踉蹌了一下:“大手筆啊,真是沒看出來。”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嘿嘿的笑了:“不過跟我比起來,還是不算啥的。”
姚杳撇了冷臨江一眼:“你們倆是一丘之貉,誰都彆笑誰。”
冷臨江皺了皺鼻尖兒,輕輕聞了聞,故弄玄虛的笑道:“怎麼這麼酸啊,阿杳,你家的醋缸倒了。”
“少尹大人,你是縱欲過度嗅覺失靈了吧。”姚杳冷笑。
“......”
還未行到第五烽,旌旗就在漫天黃沙中獵獵飄揚,徐翔理帶著眾多戍軍迎出了二裡地,遠遠的翻身下馬,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