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走到何振福旁邊,疑惑道:“何總旗,有點不對。”
何振福詫異道:“怎麼了?”
姚杳蹲下來,指著壘砌起來的青磚,微微蹙眉:“這墳邊上的土是用雞蛋清和糯米汁攪拌過的,這麼些時日的風吹日曬,隻怕硬的像鐵一樣了,還不知道裡頭墓室是什麼樣,但是我剛才去看了宋家其他人的墳,除了那幾個祖輩的墳是這樣的,而晚輩的墳都隻是以青磚砌了,並沒有將墳土弄的如此結實。”
何振福也起了疑,跟著姚杳去看彆的墳墓。
一圈兒走下來,他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的確是有蹊蹺的,隻是不仔細查看,卻是不易發現。
他低沉道:“等大人來了再說吧。”
姚杳點頭,沒有韓長暮撐腰,他們誰也不敢去挖宋家的墳。
日頭漸漸升高,陽光穿透層雲灑落下來,墳地裡的陰氣也慢慢的被驅散開來。
在眾人踮著腳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的目光中,楓樹林裡終於傳來了急促的噠噠噠的馬蹄聲,隨後一身緋色官袍在荒涼的楓樹林裡翩躚。
姚杳和何振福相視一眼,露出薄薄的喜色笑意。
包騁隨之歎了口氣,世風日下啊,挖墳掘墓居然挖出了過年的既視感。
韓長暮催馬趕到近前,旁邊赫然還跟著幾個人。
其他幾個人就不必多說了,個個生的五大三粗一臉橫肉,殺氣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膽子小些的保準得讓他們嚇得話都說不利落。
這幾人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家丁,而是訓練有素的侍衛。
這些人簇擁著一個四旬左右男子翻身下馬,嚴肅的容長臉上不見一絲皺紋,蓄著極漂亮的黝黑長髯,陽光一照,黑的發亮。
姚杳沒見過宋英,但聽說過他那一把養的極好的長髯,如今一看,果然極好,堪比前世時洗剪吹一條龍保養下的黑長直,能將長髯養的如此之好,也唯有寵妃的哥哥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
韓長暮點頭示意了一下。
姚杳和何振福一乾人趕忙過來見禮。
宋英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算是回了個禮,便轉頭對韓長暮道:“韓少使,既然你有聖旨在手,本官也不與少使為難,隻是不管今日能否驗出什麼來,少使隻能開這一次棺,更不能將犬子的屍身帶走。”
韓長暮顯然是跟宋英達成一致了的,點頭淡淡道:“是,下官明白。”
二人都稱的是官稱,若論爵位,韓長暮是異姓王世子,而宋英是外戚,他比宋英略高,隻需執晚輩之禮,無需自稱下官,但韓長暮如此做,是為了向宋英言明,他如此做隻是奉聖命而已,與韓王府毫無關係。
韓長暮不以爵位壓人,宋英也樂得如此。
宋英揮了下手,帶來的侍衛分散守住了各處,手搭在刀身上,目光如炬,氣勢駭人。
韓長暮見這陣勢,微微眯眼,宋家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他沒有深究這點不尋常出自何處,便吩咐人開始挖宋懷德的墳。
內衛們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又都帶了趁手的家夥,那墳即便有些與眾不同,但畢竟不是固若金湯,很快就被挖掉了一塊青磚,露出裡頭的墳土。
借著這個功夫,姚杳和何振福走到韓長暮身邊,把方才的發現悄聲說了。
韓長暮神情不變,隻是眉頭微蹙了下,不動聲色的掠了一眼遠處。
遠處擱了一張小幾一個小杌子,宋英就整暇以待的坐著,慢慢飲著茶,看起來像是沒有關注此處,但目光卻總是時不時的落在這裡,一旦與韓長暮的雙眼對上,他就極快的閃開目光。
韓長暮抿了下唇,對姚杳和何振福附耳說了幾句。
何振福揮了揮手,把孫英叫了過來。
韓長暮仔細交代了孫英一番,孫英連連點頭,神情肅然。
包騁也忍不住了,湊了過去,聽這四個人在商量什麼陰謀詭計。
韓長暮瞥了包騁一眼,故意紮心道:“包公子,驗屍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嗎?”
一聽這話,包騁驚恐的退了一步。
而孫英詫異的望了包騁一眼。
這是搶行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