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陰風掠地刮過,飛卷著往白骨狂湧過去,地上的沙石塵土也被掀了起來,滴溜溜的滾動著。
姚杳眯了眯眼,這股妖風來勢洶洶,看來這骨頭裡的事兒不小。
包騁口中的咒語終於停了下來,他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姚杳見狀,趕忙過去扶住他,戲謔笑道:“可以啊你,才三年你就有這麼大的本事了,這要是三十年,你還不得起飛啊。”
包騁結印結的手指頭都快抽筋兒了,一邊揉手一邊歎氣:“三十年,還起飛,三十年我老的都不能看了。”
姚杳嘖嘖舌,笑了。
風漸漸停息下來,那根瑩白鎖骨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韓長暮幾人紛紛衝了過去。
姚杳不甘落後,也跟著衝了過去。
包騁沒有防備扶著他的姚杳會鬆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滾了一身的灰,他拍著大腿剛準備開嚎,就聽到一聲驚呼。
“這,這,這骨頭怎麼紅了。”這把聲音錯愕驚詫,聽起來是一口咬到了舌頭,忍著痛說出來的。
他也顧不得嚎了,一個骨碌爬起來,衝到陣法中。
此時層雲已經散開,碧空重新放晴,陽光比方才更加明亮照眼,洋洋灑灑的落在那根鎖骨上。
鎖骨瑩白不再,通體鮮紅,像是被血浸染透了,陽光一照,隱隱有紅光閃動。
韓長暮一把揪過包騁,指著變了模樣的鎖骨,驚駭不已:“包公子,這,這是怎麼回事。”
包騁被韓長暮揪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了,咳咳幾聲道:“少使大人,你再這麼揪下去,我就憋死了,還說什麼說。”
韓長暮鬆開了手,透了口氣:“快說。”
包騁就沒見過這麼彆扭的人,明明對他已經生出了如黃河水一般的崇敬之心,卻偏要裝出一臉冷淡,彆彆扭扭的不肯承認。
他抻了抻被韓長暮揪皺了衣領子,咳嗽兩聲清了清嗓,故作沉痛的開口道:“如此看來,這個倒黴蛋的確是死於邪術。”他點著那根邪紅的鎖骨,嘖了嘖舌:“這人是中了蠱術,一身的鮮血全都被蠱蟲拘在了這根骨頭裡,隨後被蠱蟲吞噬掉了,才會呈現出一種血儘而亡的狀態,但從外頭卻又看不出出血的傷口。”
韓長暮緊皺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那,蠱蟲呢,蠱蟲去哪了。”
包騁呃了一聲,乾乾道:“這個,蠱蟲被蠱母吃了啊。”
“是嗎?”韓長暮定睛望住包騁,淡漠問:“當真?”
包騁退了一步,當然不能當真了,這蠱蟲又不是他養的,他也不是蠱蟲肚子裡的蛔蟲,他怎麼知道蠱蟲去哪了。
他磕磕巴巴的又擠出一句:“也,有可能,是,跑了,死了。”
日光洋洋灑灑的,韓長暮逆光而立,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憑空有幾分肅殺,他喃喃道:“養蠱蟲是為了什麼?”
“祭煉蠱母啊。”包騁摳著手指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話音猶在,他就雙眼一亮,突然神魂歸位,尖著嗓子喊道:“對,祭煉蠱母。”他一把抓住韓長暮的手,急切而驚恐的喊起來:“韓大人,快,快,若這蠱蟲沒有回到養蠱之人的手裡,就要儘快找到蠱蟲的下一個寄居之人,不然,不然還會有人這樣死。”
韓長暮也明白了過來,臉色驟變,反手抓住包騁:“那你先說,中了這蠱蟲的人,是個什麼症狀。”
“症狀,症狀,症狀。”包騁慌了神,在原地不停的打轉,一把一把的抓著頭發,把發髻也抓散了。
韓長暮安撫似的扣住包騁的肩頭,沉穩有力道:“包騁,你彆慌,你慢慢想,彆慌,想一想袁門主是怎麼跟你講的。”
姚杳也走過來,輕聲細語道:“這蟲子吸血,那中了蠱蟲的人,多少會慢慢的有點虛弱吧。”
包騁突然抬頭,雙眼亮晶晶的,像是掬滿了星芒晨光,不假思索的開口:“我雖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蠱蟲,但是,中蠱之人渾身的氣血都向蠱蟲寄居之處狂湧,導致彆的地方都虛弱無力,疼痛異常,且一段時間後,中蠱之人的皮膚下麵,會非常明顯的看到蠱蟲的形狀和遊動。”
韓長暮沉沉點頭:“那,什麼樣的人才會接觸到宋懷德中的蠱蟲。”
包騁凝神片刻道:“身上有傷口,同時接觸到了宋懷德的鮮血,還有,他的妻妾也是最有可能的中蠱之人。”
站在這裡的人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的太明白,隻是語焉不詳的一句,眾人都已經想明白了,沒有人多問一句為何。
有了追查的方向,韓長暮轉頭對何振福吩咐道:“何總旗,你聽明白,去查吧。”
何振福應聲稱是,他知道事情緊急,一刻不敢耽誤的召集內衛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