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然還認識京兆尹!
若是真被扭送到官府,那這肉夾饃生意他是彆想染指了!不僅自己要受牢獄之災,秀才的功名也會掉,更彆說一旦背上了罪行,今後可都不能考科舉了,簡直是斷了他的命啊!
這下他那些小心思瞬間都收了起來,不住地求饒道:“淩娘子,銀子我不要了,以後我再也不騷擾你了,求你和你夫君放過我吧!”
“給你一日時間,搬出康平坊,今後彆讓我再見到你。”
孫永眼淚和鼻涕一起掉了下來,形容很是狼狽,但是桑滿沒有任何同情的跡象。
她深知這種人根本不會自我反省,隻有在涉及到損害自己利益的時候,才會為之哀痛。孫家一家人留在康平坊簡直就是個隱患,還是趁早一下子全拔除比較好。
康平坊可以算是盛京最便宜的地段之一了,大多數外地舉子都住在這兒,而且離著景山書院不算遠,孫永實在不想搬離,但是迫於自己被人逮了個現行,隻能忍痛應允:“是是是,我保證搬走,後日您就不會再看到我了!”
褚晚照嘲弄地看著他,將環首刀一收,低低吐出一個字。
“滾。”
孫永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待他一走遠,“有情郎妾”的場景頓時消弭。桑滿從褚晚照的懷中輕輕退了出來,輕輕舒了一口氣,麵色有些無奈道。
“又欠了殿下一個人情。”
“……你知道就好。”懷中溫軟的身軀瞬間離去,褚晚照收回心神,麵色有些不悅道,“給你淩白,不是給這種無賴以可乘之機的,有什麼事吩咐她去做便可。”
桑滿連聲應好。
“我先走了。”
“殿下不如吃過晚飯再走?”桑滿試探問道。她想起自己開始擺攤之後,都沒給小郡王殿下送上一份兒肉夾饃嘗嘗,頓時覺得有些心虛。
“不用了。”褚晚照抿了抿唇,麵無表情道,“我還有要事在身。”
桑滿“哦”了一聲,想了想,眸帶笑意道:“那我下次給殿下捎些自己做的吃的,保證好吃。”
郡王殿下紆尊降貴地輕輕點了點頭,穿著對他而言有些局促的衣裳,從容離開。
直到坐到車架之中,轆轆地行車聲響起,耳邊一直縈繞著的聲音才微微小了些,不再那般震耳欲聾。
郎君。
他眸子顫了顫,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連自己都未發覺的弧度。
是個不錯的稱呼。
*
京郊,琉璃閣。
夜色昏聵,無星無月,隻能隱隱覷見高床軟枕上那張昳麗斐然的臉,眉下朱砂,墨發微散,不是小郡王又是哪個?
隻是他眉心卻輕輕攏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困擾著一般。
不知為何,褚晚照今晚睡得很不好。
他做了個夢,而有些奇怪的是,他也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夢裡的環境,正是長公主府的流水小築。
他沒有建自己的郡王府,流水小築正是他在長公主府內的居所。但其實自從幾年前開始,他基本就住在琉璃閣了,流水小築隻是偶爾會為了陪長公主小住才會回去待一段時間。
他一向不喜歡彆人擅自動自己東西。在夢裡,流水小築他的臥房之內,卻像是變了個樣一般,很多細節都與現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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