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兒眼睫微顫,昏昏沉沉的蘇醒過來。
她勉強撐起身子,茫然四顧。見身下鋪了層乾淨軟草,身上蓋著件破爛外袍,殘留暖意未散。
待意識回攏,少女身子一酥,暗惱自己怎會如此丟人,竟稀裡糊塗與公子做如此親密的...
洛仙兒心弦驟緊。公子去了何處?
“公子?”
“我在。”
循聲望去,就見狹窄洞口處也被蓋上一層雜草樹枝,正有一根手指撥開些許,露出半張俊朗笑臉:“如今月色剛起,你怎麼就醒了?”
一看見楊是非,洛仙兒原本緊繃的心弦驟然放鬆:
“我這是...”
“我吸收完你體內的汙穢,你就暈暈乎乎睡過去了。”
楊是非笑了笑:“我出來拾了些草堆給你遮一遮,也好擋風。”
“謝、謝謝公子,還如此悉心...”
洛仙兒披蓋在香肩上的外袍悄然滑落。
待身子一冷,低頭正好看見被撐裂的褻衣,綢布都擠在山包中間,兩團大水滴儘顯無疑,正隨著呼吸而微微起伏。
“......”
楊是非的笑容微僵。
洛仙兒呼吸急促了片刻,臉頰又隱隱有些泛紅。
但她卻並未動怒發作,隻是抬手環住胸口,垂首顫聲道:“公子,彆看...”
清清冷冷的嗓音之中,多出一絲矜持壓抑的羞澀。
楊是非故作鎮定地將雜草堆蓋了回去:“我剛剛去幫你洗了衣裙,現在正要生火過夜,不知道你在這裡呆不呆得慣,還是要我將你抱回東城?”
“不、不必。”洛仙兒語氣稍緩:“公子之前也受了些傷,最好不要亂動。我也沒那麼嬌貴,就...在此待上一晚吧。”
“行。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洞外麵坐著...對了,姑娘既然醒了,身上的褻衣可要一並給我?”
楊是非語氣有些窘迫:“畢竟也濕透了,不如一起洗了晾一晾。”
洛仙兒臉頰烘熱:“已經破了,就不必...”
“布料還挺紮實,我幫忙打幾個節,應該還能勉強穿一穿。明天要是回城,不穿著褻衣也不妥當。”
“...嗯。”
一陣悉悉索索,一套濕熱褻衣從洞窟內遞出,被楊是非小心收走。
洛仙兒又緩緩躺了回去,用衣袍將光溜溜的身子勉強裹住。
她默默注視著雜草堆外若隱若現的背影,右手又覆上了自己的心口,熱烘烘的。
自從這三年流落在外,一直與自家兩位侍女一同生活。縱然稱不上寂寞,但始終也沒有過‘落地紮根’的安心感。
但現在,卻有些不同。
洛仙兒漸漸蜷縮起身子,眸光流轉不定。
若是婚約成真,能與這個男人在一起,或許...咦?
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很快察覺到體內現狀。
她這些年來每況愈下,不僅是舊傷未愈,同樣還有汙穢過盈的問題所在。
這具皮肉逐漸承受不了愈發狂暴的汙穢,甚至糟糕到開始影響自身情緒的地步。就如同武者體內的筋脈一樣,內力充盈縱然可提升功力,可內力超出了界限,隻會落得個筋脈破裂、爆體而亡的下場。
正因如此,她這三年來幾乎都不再出手,因為一旦動用體內力量,便會如決堤奔流般衝垮身體,損傷這具皮肉之軀,隻能以秘術束縛自身,方才能正常生活。
以至她這位屹立當世巔峰的人物,隻能隱居東城默默無聞。
可現在——
洛仙兒能明顯感覺到,體內每日都在暴動的汙穢氣息,變得十分安寧平和。
昨日還是江河怒濤,眼下卻成了涓涓細流,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暢快,仿佛數年來的枷鎖束縛都儘數破碎,往日鼎盛時期的修為與功力都在慢慢回歸...哪怕極慢。
“這難道是...”
洛仙兒漸漸攥緊雙手,眼中異彩連連。
楊公子吸收汙穢的能力,竟還有如此好處?
如此一來,將來自己若再度出現汙穢過漲的情況,便能讓他繼續幫忙吸收。往複循環之下,再無絲毫憂慮。
“怪不得,檀香那天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但想著想著,少女卻有一絲憂慮。
叫楊公子知曉此事,會不會覺得我是為了這個特異能力,才專門接近收留他,所謂的婚約也會變成彆有用心的象征?
洛仙兒輕咬下唇,心頭莫名升起幾分忐忑。
楊公子會不會覺得我心機深重,才會對其善待有加?是為了恢複功力,方才甘願獻身成婚?
公子他...